他明白了。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宣傳,這是一場“文化戰(zhàn)爭”,一場爭奪“最終解釋權”的戰(zhàn)爭。
當全天下的人,都認定他林淵是忠臣,是救世主的時候,崇禎皇帝對他的任何一絲猜忌和打壓,都會被視為昏聵和不明。曹化淳的任何一點小動作,都會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將不再是一個單純手握兵權的武將,他會成為一個道德上的豐碑,一個精神上的圖騰。
到那時,誰還敢動他?誰還敢與他為敵?
與他為敵,就是與天下民意為敵!
“好……好一個‘把窗戶全都打開’!”林淵忍不住撫掌贊嘆,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興奮。
他看著柳如是,這個才情絕世的女子,總能從一個他未曾想過的角度,為他劈開一條全新的道路。
“如是,你真是我的子房?!?
柳如是聞,臉頰微微一紅,垂下眼簾,輕聲道:“妾身只是胡亂語,能為將軍分憂,是妾身的福分?!?
“不,這不是胡亂語。”林淵站起身,在書房里來回踱了兩步,整個人都充滿了干勁,“這是最高明的陽謀。他們想把水攪渾,我們就把天捅個窟窿,讓太陽照進來,讓一切都無所遁形!”
他停下腳步,看向錢彪,眼中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錢彪?!?
“卑職在!”
“錦衣衛(wèi)的府庫里,是不是還關著幾個因為寫歪詩,諷刺朝政而被抓進來的窮酸書生?”
錢彪一愣,想了想,答道:“回大人,好像是有那么幾個。天天在詔獄里哭天搶地,說自己是冤枉的?!?
“很好。”林淵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去,把他們放了。好酒好肉招待著,告訴他們,我林淵最是愛惜人才。然后,再‘不經(jīng)意’地跟他們聊聊,最近京城發(fā)生的一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再去城南的‘百樂班’,找到他們的班主。就說我林某人,最近得了些靈感,想寫一出新戲,講的是一個忠臣,如何在一群宵小之輩的構陷下,忍辱負重,力挽狂狂瀾的故事。問他,有沒有興趣排演?!?
錢彪的眼睛瞬間亮了,他咧開嘴,笑得像個偷到雞的狐貍。
“卑職明白!保證辦得妥妥當當!”
這哪里是放人,這分明是找槍手。
這哪里是寫戲,這分明是指著曹化淳那幫人的鼻子罵!
高,實在是高!
錢彪領命,興沖沖地退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林淵和柳如是。林淵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色,心中一片通透。
曹化淳,吳三桂……
你們想在棋盤上落子?
可以。
但你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林淵,要的不是跟你們下棋。
我要的,是掀了這張桌子,重定這天下的規(guī)矩。
而這場輿論戰(zhàn),就是他掀桌子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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