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她蠻橫任性,到現(xiàn)在也沒人愿意把姑娘嫁進他們宋家。
村里人提起宋家老二,都說是個老實本分的,樣貌也端正,本該早早娶上媳婦。
可自從宋綿綿屢次當街耍潑,砸了媒婆家的門,又在集市上追著說她壞話的婦人罵了半個時辰。
宋齊茂也就這樣一直拖著,年紀一年年上去,婚事卻再無人提起。
午飯過后,宋齊陽扛起鋤頭說:“我和二弟上山看看,興許能找到點野菜?!?
家里的米缸已經(jīng)見底,昨日煮的稀粥,幾乎能照見人影。
宋母點點頭:“去吧,晚上沒菜了,能挖點回來也好。”
她一邊說,一邊低頭補著一件磨破的衣衫。
針線在布面上穿來穿去,卻掩不住她眼下的青黑。
昨晚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就著油燈數(shù)著家里還剩多少糧食,越數(shù)心越沉。
宋綿綿一扭頭,看見墻角放著個竹筐,立馬背起來,快步走過去:“大哥,二哥,等等我!”
大哥忙勸:“你剛醒來,別折騰了,在家歇著吧?!?
宋綿綿搖頭:“我不做閑人了??熳甙桑砹颂炀秃诹?。”
宋齊陽和宋齊茂互看一眼,嘆了口氣。
宋齊茂接過她背上的竹筐,輕聲說:“那你跟緊點,別亂跑?!?
就這樣,宋綿綿跟在兩個哥哥后頭,一步一步地往田里走。
腳下的土硬得像石頭,她走得不穩(wěn),幾次差點滑倒。
可她咬著牙撐著,沒有喊一句累。
太陽照得地面滾燙。
路邊的草都耷拉著腦袋,田野一片枯黃。
看到田埂裂開一道道口子,宋綿綿終于明白,這場災情比她想的嚴重得多。
這種地,別說收成,連種子都未必能發(fā)芽。
“綿綿,你就在那棵槐樹底下坐著等我們吧?!?
大哥指著不遠處一棵葉子稀稀拉拉的老樹,“我和二弟去那邊轉(zhuǎn)轉(zhuǎn)。”
那棵槐樹雖然枝葉稀疏,但至少還能遮點陽光。
宋綿綿抬手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珠。
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滑下來,流進衣領。
她原本還想堅持,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只點點頭:“行,我就在附近挖點野菜,等你們回來?!?
看著哥哥們繞過枯草堆,翻上了小坡,宋綿綿蹲在麥田邊。
她將竹筐放在腳邊,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準備用來挖土。
風吹過麥田,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麥地里不少地方已經(jīng)裂了縫。
有些麥苗甚至還沒長高就枯死了。
她伸手抓了把麥穗,輕輕一捏,是空的。
“真要饑荒了?!?
饑荒意味著什么,她再清楚不過。
人會餓得吃樹皮,吃草根,甚至有人吃土。
眼下青黃不接,家里沒錢買糧,得趕緊找點能吃的替代品。
她的目光在田邊搜尋。
“哎喲!”
忽然指尖一疼,她猛地抽回手。
她一看,手指不知怎么被麥稈劃了一道小口子,血正慢慢往外冒。
宋綿綿翻出小手帕,一滴血卻不小心落在了胸前掛著的玉佩上。
血珠順著玉佩表面滑落,在青白色的玉石上留下一道紅痕。
就在那一瞬間,這塊玉佩猛地閃出一陣刺眼的綠光。
她腦子“嗡”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等她再次睜開眼,周圍的景象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剛才的麥田、陽光和風聲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