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晨霧還未散盡。

院子里的大公雞一聲高過一聲地叫，把宋綿綿給吵醒了。

她揉了揉酸脹的腰，翻身從炕上坐起。

推開門，清新的空氣瞬間涌了進(jìn)來。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她走到井邊，搖動轆轤把水桶提上來，舀起一瓢水，潑在臉上。

涼水刺激得她一激靈，精神一振，睡意全無。

接著，她趕緊把泡在水中的野菜給撈出來，放在竹籃里，用清水沖洗兩遍，再控干水分。

大哥宋齊陽打著哈欠走過來，衣裳還有些褶皺，頭發(fā)亂糟糟的，看到她便問：“綿綿，起這么早？”

“早起才有蟲吃?！?

宋綿綿頭也不抬，手里繼續(xù)整理著野菜。

“大哥，等等陪我去一趟后山唄，我想再挖點山藥?！?

宋齊陽蹲下幫她翻野菜，眉頭微皺，猶豫著問：“你真打算讓大家吃這個？昨天大伯母那兒，可是連嘗都不肯嘗一口。”

“正因為他們不信，我才更得做出個樣子來?！?

這時宋母走過來，穿著粗布衣裳，手里還拿著抹布。

看到盆里的灰灰菜便停下腳步，指著問：“閨女，這玩意兒你準(zhǔn)備怎么做？”

宋綿綿想了想說：“拿一點拌醋當(dāng)涼菜，剩下的切碎了混進(jìn)粗糧粥里一起煮?！?

宋母看了看盆里的野菜。

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按她說的去忙活早飯。

飯桌前，氣氛有點僵。

眾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低頭吃飯，沒人說話。

一碟涼拌菜擺放在桌上。

粥是用野菜熬煮的，表面泛著淺淺的綠色。

散發(fā)出一股清新的野菜味，聞起來并不膩人。

可全家人圍坐在桌邊，誰也沒有伸手去動筷子。

宋母坐在角落，低著頭，手指微微顫抖。

她想起昨天王家一家人嘴唇紅腫模樣，心里一陣發(fā)緊。

她抬頭看了看女兒宋綿綿，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么。

但最終只是抿了抿唇，把話咽了回去。

大嫂陳氏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伸手。

將坐在身邊的軍軍往自己身后輕輕拉了拉。

她生怕孩子年幼不懂事，一時嘴饞搶著去吃。

宋綿綿目光掃過一家人。

她沒多說什么，伸手就去拿筷子，準(zhǔn)備先夾一筷子嘗嘗。

“阿姐，先別動！”

三弟宋齊飛突然伸出小手，一把攔住了她的手腕。

“阿姐，我先嘗一口?！?

不等其他人反應(yīng)，他迅速夾起一大把涼拌灰灰菜，直接塞進(jìn)了嘴里。

咀嚼了幾下后，他又端起桌上的粥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直到碗底見了空。

全家人全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宋母雙手緊緊攥著衣襟。

就在眾人快要坐不住的時候，宋齊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咧開嘴笑了。

“沒事啦！味道還挺好！挺香的！”

聽到這句話，全家人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下來。

宋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肩膀無力地垮下。

宋綿綿眼圈突然一酸，心里又酸又暖。

她看著弟弟那張帶著笑意的小臉，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