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拍著胸脯大聲說。
“要!白天我來守!我身子現(xiàn)在硬朗得很,這點事算什么!”
宋母一聽,擔心地皺起眉頭。
“你那腿前些日子不是還疼得走不了路嗎?能撐得住嗎?別又累壞了?!?
宋父彎下腰,一把卷起左腿的褲管。
“早沒事了!你看……”
“這不,走路帶風,連蚊子都追不上我!”
大家湊近一看,果然傷口愈合得很好。
宋母這才松了口氣。
“那你白天來守可以,但中午我得給你送飯,不準湊合,聽見沒?”
“聽見了!保證頓頓吃光!”
宋父笑著應下。
就這樣,守地的事定了下來。
路過山道拐彎處時,忽見路邊圍了堆人。
陳氏一向最愛湊熱鬧,抬腿就往前擠。
“讓讓,讓我看看!出啥事了?”
宋母剛喊出個“哎”,人早就像條泥鰍似的鉆進了人群。
沒一會兒,陳氏便回來了,嘴里還長嘆一聲。
“唉,可憐啊,那么年輕個小伙子,身子都涼了,說沒就沒了?!?
宋綿綿聽了這話隨口問了一句。
“什么樣兒的小伙子?多大年紀?哪兒的?”
“啊?”
陳氏轉過頭看著她。
她轉了轉眼珠,眼神里閃過一絲好奇與狡黠。
“長得是真俊,跟那位特使大人有幾分相像,眉眼間透著一股子貴氣……可又不太一樣。特使冷得像冰,這位倒像是……霜雪覆著的青松,清冷里還帶著點稚氣。”
她歪著頭思索片刻。
“哎,我也說不清那種感覺,只覺得這人不像是咱們這山溝里該有的模樣。你啊,別光聽我說,自己擠進去瞧一眼就明白了!”
宋綿綿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荒山野嶺的,前不著村后不挨店,連個野兔都難見一只,哪冒出來這么多俊小伙?”
她撇了撇嘴。
“十有八九是你眼花看錯了,大嫂,日頭這么毒,別是曬出幻覺了吧?”
她嘴上雖這么說,腳下卻沒停。
她剛探出腦袋,目光便落在那張臉上。
嘴里的“咦”字就脫口而出。
還真是個少見的清秀少年。
看著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
他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隨著微弱的呼吸輕輕顫動。
“都讓讓?!?
宋綿綿低聲道。
她蹲下身來,指尖搭在他冰涼的脖頸上。
她察覺有一絲極其微弱的脈搏。
她又翻過他的手。
骨節(jié)還未完全長硬,心與指根處卻布滿了厚實的老繭。
是干農(nóng)活磨的?
還是練功練出來的?
她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心中疑慮頓生。
這少年,恐怕不簡單。
邊上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拄著拐杖,搖搖頭。
“中午就躺這了,太陽最毒那會兒。誰也沒見他從哪兒來的,就忽然倒在這荒坡上,人事不省。怕是熬不過去了……這山里頭,狼多蛇也多,若今晚不醒,明兒一早怕就成了野獸的口糧嘍?!?
宋綿綿心里莫名有些發(fā)緊。
她沒有多想,解下腰間的水袋。
里面裝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她摻了靈泉的水。
她猶豫了一下,目光在少年臉上停留片刻。
救人是善事,可萬一他醒了卻惹出麻煩……
可轉念又想,若見死不救,她夜里怕是睡不安穩(wěn)。
終究心一橫,她扶起少年的后腦,傾斜水袋,清亮的水緩緩流入他干裂的唇間。
少年喉頭微微滑動了一下。
可他的意識并未清醒,大部分水從嘴邊滑落。
“綿丫頭?!?
宋母急匆匆地從人群外頭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