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綿綿聽了這話,差點笑出聲來。
“念書人?去年在縣試考場上偷看夾帶、被人當場抓住的那個‘念書人’?結(jié)果功名被革,連秀才都保不住,還妄想考舉人?大伯母,您醒醒吧,別拿這個當幌子騙吃騙喝了!”
這話剛一出口,周圍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
胡氏的臉瞬間由紅轉(zhuǎn)白,氣勢一下子萎了半截,嘴唇哆嗦著,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可就在這尷尬僵持的瞬間,她眼角忽然掃到旁邊竹簍里那幾條肥嫩鮮亮的鯽魚。
那股鮮香仿佛已經(jīng)鉆進了鼻子里。
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猛地往前一撲,尖叫道:“拿來!”
話音未落,她的手已經(jīng)竹簍,指甲幾乎碰到了魚尾。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宋齊陽和宋齊茂反應(yīng)極快。
兄弟倆同時出手,一人拽住竹簍一角,齊力往后一拖,硬生生將竹簍從胡氏指尖前拽了回來。
他們迅速把竹簍護在胸前,怒目圓睜,死死瞪著胡氏。
宋綿綿更是怒不可遏。
她猛然上前一步,雙臂叉腰,聲音又狠又亮。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這么撒潑搗亂、強搶東西,別怪我不講親戚情面!我這就去叫人,把你直接押送去縣衙,讓縣太爺親自判你個擾亂治安、強奪民財?shù)淖锩?!看你還敢不敢耍無賴!”
胡氏見啥也沒撈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眼通紅,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天啊!我的老天爺啊!我堂堂一個伯母,今日竟被親侄女欺負到這般地步啦,要活活氣死我這個可憐人啦。”
“伯母要是喊累了,”宋綿綿神色淡定,順手抄起墻角那把銹跡斑斑的破勺子,輕輕在掌心拍了兩下,“我家后院還有新漚的糞肥,足足漚了半個月,味道醇厚得很,管夠管飽,絕對不摻假?!?
她說完,轉(zhuǎn)身朝屋里大聲喊道:“大哥!二哥!既然大伯母都帶著女兒大駕光臨,親自來‘做客’了,咱總不能讓她空肚子回去吧?那也太不講禮數(shù)了是不是?”
“小妹說得沒錯!”
大哥應(yīng)聲而出。
“咱們可得好好款待大伯母、堂妹!”
他話音未落,已順手抄起一把沉甸甸的木勺,掂了掂分量。
二哥也不甘示弱,一邊從柴堆旁拎起那個盛滿黃褐色糞水的大糞桶,一邊咧嘴笑道:“這可是頭茬肥,營養(yǎng)足,噴頭勁兒大,最適合招待貴客!”
兩兄弟說完,一個握緊木勺,一個穩(wěn)穩(wěn)提著糞桶,方向正對著癱坐在地的胡氏。
胡氏的尖叫一下子堵在嗓子眼。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兩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侄子。
那股撲鼻而來的濃烈氣味尚未靠近。
她的腿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開始發(fā)軟打顫。
“你們一家都是瘋子!一群不要臉的瘋子!”
她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從地上蹦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后退,嘴里還不停尖叫。
“誰敢動我一下,我就去族長那兒告你們!告到你們傾家蕩產(chǎn)!”
慌亂中,她一頭撞在身后的女兒宋麗娟身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宋麗娟本就站得近,毫無防備,頓時身子一歪,差點被撞得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