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咱們要過去行個禮嗎?畢竟是朝廷來的官,又是幫咱們修了水渠的大恩人……不去見禮,怕是不太妥當(dāng)。”
宋綿綿望著那逐漸靠近的身影,眸光微動。
水渠工程已近尾聲,百姓飲水灌溉不再發(fā)愁。
不出幾日,黎安便要回京復(fù)命。
他的前程似錦,步步高升已是定局。
而自己,不過是個偏僻山村里普普通通的姑娘。
沒有背景,沒有見識,更無可能踏入那金殿玉階的世界。
她收回視線,淡淡地說。
“大人忙著呢,正查驗工程,咱們別去了。再說了,行禮也只是形式,心意到了就行。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手頭的活干完,地翻好了,種子備齊了,春耕才不耽誤?!?
往后,她只想著一件事。
讓家里過得好一點,再帶著村里的人一起吃飽穿暖。
開墾荒地,改良種植,推廣肥田之法。
讓每一家灶臺上都有熱飯,炕上有厚被。
這樣就夠了。
太陽落山,余暉灑在田野上。
遠處的山影漸漸模糊,炊煙從各家各戶的煙囪里裊裊升起。
一家人慢悠悠地收了鋤頭、鐮刀和竹簍,拍拍身上的塵土,說笑著往家走。
孩子們蹦跳在前頭,大人們跟在后面。
兩天后。
天還沒亮透,晨霧還籠罩著村子,村口的公雞才打過第一聲鳴。
宋綿綿已經(jīng)早早醒來,坐在床邊打好鋪蓋卷,用粗布繩仔細捆牢。
她又把幾樣簡單的鍋碗瓢盆歸置進一只小竹籃里,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落下什么。
她知道,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鋪子即將正式開張,一切都要準(zhǔn)備妥當(dāng)。
阿躍早就在門口等著,背著手站在柴垛旁。
身影被朦朧的晨光勾勒得清瘦挺拔。
他穿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短褂,褲腳高高挽起,露出結(jié)實的小腿。
聽見門響,他立刻轉(zhuǎn)過頭來。
見是宋綿綿出來了,二話不說走上前,接過她肩上的包袱,利落地往自己肩上一甩。
“走吧,”宋綿綿抹了抹額角細密的汗珠,語氣輕快地說,“今天先去取匾額,再把后院給收拾出來。等東西都安置好了,我們就能開始備料了?!?
兩人出了門,沿著村道一路往前走。
腳下的泥土還有些潮濕,沾在鞋底發(fā)出輕微的啪嗒聲。
晨風(fēng)微涼,吹動路邊的蘆葦,沙沙作響。
他們走到路口的老槐樹下,停下來等牛車。
這條路通向城里,每天清晨都有農(nóng)人趕著牛車進城賣菜或辦貨。
算是鄉(xiāng)下與城鎮(zhèn)之間的一條活絡(luò)命脈。
阿躍依舊跟在她身后幾步遠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依舊不愛說話,但眼神特別認真。
時不時掃一眼周圍的動靜,又悄悄瞥一眼宋綿綿的背影。
牛車慢悠悠地從遠處晃過來,拉著一輛破舊木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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