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又有人來領(lǐng)藥了?!?
宋齊重喊她一聲,麻利地把院子里的草藥分好堆,等著外頭的人來拿。
他知道,今日來的人情緒不穩(wěn),恐怕又-->>是一場口舌之爭。
宋綿綿走出來,幫著一塊兒分藥。
此刻最要緊的,是讓大家相信這藥有用。
弄完消毒,她才開門,挨個兒跟大伙兒說清楚。
“這藥,真能治好這病嗎?”
一個中年漢子抱著孩子站在最前面。
他的兒子才五歲,昨日開始發(fā)熱,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又不敢輕信。
這話一問,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落在宋綿綿身上。
“不能馬上斷根,但能一點(diǎn)點(diǎn)緩?!?
“我試了四次,一次比一次好。再試幾次,肯定能穩(wěn)住。”
“我知道你們急,我也急。但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會繼續(xù)改方,直到每個人都好起來。請?jiān)俳o我一點(diǎn)時間。”
人群中,一個漢子冷著臉。
“你說行就行?誰信你?憑你一個黃毛丫頭的話,就想讓我們把命交出去?”
“咱們村兒這陣子已經(jīng)沒了六條人命,全都是一個村子的鄉(xiāng)親,大伙兒一起長大的,誰家哭聲沒聽過?你那藥,喝了沒兩天人就咽了氣,這不是你害的,又是誰?怎么倒怪起你來了?”
“人死了,不是我害的?!?
“他們本就身子虛,常年吃不飽穿不暖,又染上了這瘟疫,哪是輕易扛得過去的?藥是救人,可救不了命若游絲的人!怎么反倒把罪過都算在我頭上?”
“那你娘身子也不好,咋就活得好好的?”
那漢子冷笑一聲。
“一樣的藥,一樣的人,你娘吃了沒事,別人吃了就死,你說,是不是你藏著偏方,不肯救我們?”
宋齊重本來還憋著火,一聽這話,眼睛瞬間紅了。
自己從小最敬重母親,如今竟有人當(dāng)眾咒他娘,污蔑他們一家,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
他猛地跨上一步,抬手一把揪住那漢子的衣領(lǐng)。
“你重新說一遍?”
這一拽,那人整張臉漲得通紅。
村民扯著嗓子喊。
“宋齊重!你放手!再不松手,我可喊人了!”
“道歉?!?
村民臉色發(fā)青,胸口憋悶得厲害。
他咬了咬牙,終于憋出一句。
“我……我是急昏了頭,說錯話了,你松手吧,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大哥,我對不起嫂子,是我嘴笨,說錯話了,不該提她身子的事,我認(rèn)錯,行了吧?”
宋父是個老實(shí)巴交的莊稼人,這陣子為村里人接連病死的事愁得覺都睡不好。
他見兒子揪著人不放,心早揪成一團(tuán)。
聽人終于認(rèn)錯,他長嘆一聲。
“齊重,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大伙兒都嚇壞了,情緒上頭,說了幾句渾話,你別計(jì)較?!?
一句無心之,犯不著較真。
爹開了口,宋齊重這才緩緩松了手。
那漢子踉蹌后退幾步,捂著脖子大口喘氣。
可宋齊重沒再看他。
人群里,魏氏眼珠一轉(zhuǎn)。
“藥治不好病也就算了,連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都敢欺負(fù)!你們宋家是不是覺得我們沒權(quán)沒勢,好拿捏?你有這本事,咋不把瘟疫給滅了?村里死了這么多人,你一沒哭,二沒跪,三沒燒香拜神,倒在這兒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誰給你的膽子?”
這話聽著耳熟,可宋綿綿一時想不起究竟是誰在什么時候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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