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伸手,用指尖用力拽了拽黎安的衣角。
“喂……你覺不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人從我們進來就沒移開過眼睛,一直在看你呢,這表情……難不成你認(rèn)識他?”
黎安靜靜站著,面容平靜。
聽她這么說,也只是淡淡地側(cè)了下頭。
“可能?!?
宋綿綿干脆直接問:“大人,您……認(rèn)得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那人身子微微一頓,眼底霎時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
他細(xì)細(xì)打量黎安。
那張臉,竟和他記憶深處那個人,幾乎分毫不差。
可那個人……那個人早就該死了。
十年前那一場大火燒盡了宅院,也帶走了所有音訊。
尸體雖未尋得,但誰都知道,無人能在那場浩劫中生還。
黎安開口了。
“大人,您認(rèn)識我?”
對方回過神來,立刻扯出一抹溫和笑意,抬手輕輕擺了擺。
“誤會,是我認(rèn)錯人了。我那位故友,早就不在這一帶了,聽說早已遷居北方,許多年不曾聯(lián)絡(luò)?!?
縣太爺趕緊插嘴,臉上堆滿笑容,生怕冷了場。
“袁大人,別光顧著說話啊,賞賜的事要緊!皇上親批,不可耽擱。”
“對對對,差點忘了正事?!?
袁竣恍然回神,抬手一揮,動作利落。
立刻便有兩名身著青衣的下人快步上前,雙手捧著一只朱漆描金的錦盒。
“皇上欽賜,”他朗聲道,“宋姑娘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仁心仁術(shù),感天動地,特賞黃金三十兩,另贈一匣珠寶,以彰其功?!?
三十兩的黃金,換算成銀子,就是三百兩!
一屋子人聽得直抽冷氣,有人甚至忍不住倒退半步。
就連縣太爺嘴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宋綿綿卻是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綻開甜甜的笑容,高高興興把賞金接了過來。
她本來打算把金子分給另外兩位御醫(yī)。
畢竟這一路上若沒有舒御醫(yī)和姜御醫(yī)的協(xié)助,她也難以施展所學(xué)。
沒想到人家直接擺手,一臉堅決地推辭了。
“宋姑娘,這本來就是你應(yīng)得的?!?
舒御醫(yī)淡淡開口。
“再說了,皇上也給了我和姜御醫(yī)賞賜,只是沒你多罷了。這是圣意,不必多?!?
一聽這話,她就不再推辭了,只輕輕點頭,鄭重地道了聲謝。
宋綿綿把金子存進了城里最大的錢莊,親手將憑證妥帖收好,心里踏實了不少。
“黎大哥,你咋了?”
她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黎安站在屋檐下,背對著她,身影清瘦,臉色有些發(fā)白。
“你哪兒不舒服?是不是昨夜沒睡好?”
黎安回過神,瞧見她滿眼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喉結(jié)微動,勉強擠出一抹笑意。
“沒事,你瞎操心啥?我能有什么事?!?
“沒事兒就好?!?
她嘴上這么說,卻仍不放心地多看了他兩眼。
可他眼神飄忽,似有千萬語藏在深處,卻又不肯說出口。
回來路上,氣氛更是沉悶得異常。
以前他總愛逗她,故意拿話激她,惹得她臉紅心跳。
有時還趁她不備偷偷往她荷包里塞糖糕,笑她貪吃。
今天呢?
自打出城門起,他就一句話不說,安靜得像是換了個人。
大概……是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