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威夷。
“第一次?”
盛嫣操著一口地道的英語,微涼的指尖劃過男人胸腹的肌肉紋理,嘴角含笑,似乎對他的身材很滿意。
東方面孔的男人輪廓深雋,鼻梁高挺,碎發(fā)下的眼眸深邃,是那種看久了會讓人沉淪的柔情目。
什么都好,就是——
“放松,你的肌肉太緊繃了。”
男人一把擒住她持續(xù)往下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盯著眼前面容姣好又大膽的女人,意味不明。
“你很缺男人?”
盛嫣挑眸看他,不去深究他話里的鄙夷,抽回自己的手。
“你很缺錢?”
她回身走向不遠處的畫架,走路時帶起潔白的紗裙,上面還零星沾著顏料。
“我需要一個模特,你需要一筆錢,各取所需,這很公平,也很純潔——很純潔的交易?!?
視線落在他松松垮垮的黑色沙灘褲上:“不脫嗎?”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線,眉頭緊鎖,很不情愿的樣子。
盛嫣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著色,也不強求。
“不脫不給錢哦。當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可以現(xiàn)在就走。”
嘴上這么說,她心里卻暗暗覺得可惜。
聘請人體模特的廣告發(fā)出去一個月了,幾乎每天都有人來。
但今天這個,是她目前為止最滿意的。
不僅臉長得好,身材和肌肉線條更是完美得像是從教科書上走出來的。
甚至比當初的秦彥洲還讓她滿意……
她怔愣一瞬,晃晃腦袋,把浮上心頭的人甩出腦海。
等了好久,盛嫣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抬頭,隨即“哇哦”一聲。
她將手邊一沓美元紙鈔隨意塞進男人脫在一旁的沙灘褲褲兜里。
“那就合作愉快?!?
這一落筆,就從日頭高懸畫到了金烏西墜。
盛嫣接到一個電話,看清來電顯示后不悅地皺起眉,丟下一句“今天就到這里”,拿起一旁的煙和打火機往陽臺走。
男人穿衣服的時候,聽見陽臺外手機擴音傳來的聲響。
并不是有心要聽,實在是電話那頭的聲音過于尖銳,直沖進他耳朵里。
“盛嫣你還知道接電話?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蔣女士的高音盛嫣也受不了,所以早早打開擴音,想讓分貝在海風里稀釋一些。
“有話直說,我很忙?!?
“忙?忙著找男人?聽說去你公寓的男人每天都不一樣,閑話都傳到國內(nèi)來了,你要不要臉?你姐姐的訂婚宴馬上就要到了,你就不能消停一點?”蔣美茵心里的怒氣蹭蹭往上竄。
嚓——
盛嫣滑下火機砂輪,冷笑一聲。
隔著一整個太平洋呢,也不知道是誰的舌頭那么長。
火舌擦亮煙頭。
“盛琪搶我男朋友就要臉?你和盛總搶我婚書就要臉?當初是你們怕我鬧,把我送到夏威夷,還要我怎么消停?”
“盛嫣!你和你媽說話就這態(tài)度?什么叫做琪琪搶你男朋友?婚事是我們兩家商量定下的,名正順。
“再說彥洲,他已經(jīng)不記得你了,你姐姐身體也不好,他們兩個現(xiàn)在兩情相悅,是好事,你非抓著不放,你是不是見不得人家好!”
盛嫣指尖微顫,抬手把煙塞進嘴里淺淺吸一口。
好事?
反正對她來說不是。
放?怎么放?
一個是她二十四年的青梅竹馬,一個是趁火打劫的親姐姐,她憑什么要無私地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