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蘭瞧著謝中銘剛剛回堂屋,肩上沉沉的包包還沒放下來,便已經(jīng)拿著手中的英雄牌鋼筆,急不可耐地朝灶房走去。
走到灶房門口,這小子挺拔偉岸的身影又停在那里。
黃桂蘭看不到這小子的正臉,只見他后背繃得比出早操還直,右手攥著那支用紅綢子纏了筆帽的鋼筆,指節(jié)都泛了白,腳步在灶房門口定住,明明是個鐵血剛硬的熱血男兒,這會兒卻連上前去送一支鋼筆的勇氣也沒有。
臭小子,這是見著星月就緊張了吧?
她這個當(dāng)媽的,還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
大院那么多優(yōu)秀漂亮的女同志,他見了哪個會緊張,會耳根泛紅?
向來都是那些喜歡他的女同志,看到他緊張得說話結(jié)巴、臉紅、繞著他走,不敢看他。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同志,可以讓她兒子耳朵泛紅的。
星月是第一個!
謝中銘就那么站在灶房門口,沒往里走。
喬星月站在灶臺前,面前飄著縷縷白汽,混著土豆燒五花肉的香氣,在傍晚十五瓦的燈炮下漫開。
那張白白凈凈的臉蛋,被灶火和熱氣烘得泛起一層淺淺的粉,像春日里剛剛綻開的桃花瓣一樣惹眼。
謝中銘后背不自覺繃緊,攥著鋼筆的手心出了細(xì)汗,腳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寸,“喬同志!”
平日里在訓(xùn)練場上喊口令時,他聲如洪鐘。
此刻卻連“喬同志”這三個字,都在喉嚨里滾了兩滾,才看似鎮(zhèn)定地喊出口。
灶臺前的喬星月,停下鏟著土豆燉肉的動作,將一旁系著麻繩草編鍋蓋拎起,蓋在冒著熱氣的鍋里,這才看向謝中銘。
“謝同志?”
瞧見謝中銘穿著一身軍裝,鐵骨錚錚的雙肩上還背著包包,她隨口說了一句,“正好,飯快好了,謝同志趕緊去歇會兒,一會兒就開飯。”
那灶臺上燒著菜,旁邊的蜂窩煤爐上蒸著米飯,滿灶房香噴噴的味道。
謝中銘又將手中的鋼筆緊了緊,挺拔性感的喉結(jié)滾了滾,才道,“這次回來,我給每個人都捎了一份小禮物,喬同志,這是你的。”
手中的鋼筆,終于是鼓起勇氣,遞了出去。
可這后背繃得筆直的男人,除了耳尖有些泛紅外,面上卻是一派的從容鎮(zhèn)定,“喬同志,我看你的鋼筆摔壞了還在用,就給你買了一只鋼筆。”
那只筆帽纏著紅綢子的鋼筆,喬星月沒打算接過手,她啥也沒說。
謝中銘趕緊補(bǔ)充了一句,“喬同志,收下吧,我就順手帶回來的,每個人都有?!?
起初,喬星月還在猶豫要不要接過手,聽到他說每個人都有,這才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把纏著紅綢子的鋼筆接過來,“我的鋼筆確實摔壞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感謝!”
面前站著的謝中銘,緊繃的后背這才有所松緩,面上卻依舊從容,“我聽我媽說,司機(jī)小唐突發(fā)闌尾炎,是你開車送他去醫(y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