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那句“明年最遲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像顆定心丸，讓易忠海夫婦瞬間愣在原地?？諝夥路鹉塘?，只有窗外槐樹葉的“沙沙”聲在屋里回蕩。

“真……真的嗎？陳醫(yī)生，你沒騙我們？”易忠海最先反應(yīng)過來，聲音都在發(fā)顫，他往前湊了半步，雙手緊緊攥著，指節(jié)泛白，眼神里滿是不敢置信的期待。一大媽也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卻忘了擦。

陳墨看著兩人激動的樣子，放緩了語氣：“一大爺，大媽，我是醫(yī)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只要按方子好好調(diào)理，保持心情舒暢，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就能給孩子準(zhǔn)備小衣裳了。”

他話音剛落，一大媽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易忠海的胳膊，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哭聲里滿是壓抑多年的委屈與喜悅。易忠海也紅了眼眶，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拍著老伴的背，哽咽著說：“別哭了，別哭了，陳醫(yī)生說了，咱們能有孩子，該高興才對。”

“一大媽，您可不能這么哭?！标惸s緊提醒，“您現(xiàn)在氣血本就虛，情緒波動太大，容易傷肝耗氣，反而影響調(diào)理。您得慢慢平復(fù)心情，以后也要多注意控制情緒，多想想開心的事?！?

一大媽趕緊點點頭，用袖口擦干凈眼淚，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哎，陳醫(yī)生，我聽你的，我不哭了，我好好養(yǎng)身子，等著抱孩子?！彼穆曇暨€有點發(fā)顫，眼神卻亮得像燃起了火苗，那是對未來的期盼。

易忠海也穩(wěn)定了情緒，站起身就往里屋走：“我這就去拿紙和筆，你趕緊給我們開方子?！彼_步都比平時輕快了不少，掀開里屋門簾時，還差點撞在門框上，惹得一大媽又破涕為笑。

不一會兒，易忠海拿著一個牛皮紙本子和一支鋼筆走出來——本子是他在工廠得的先進(jìn)工作者獎品，封面都快磨破了，鋼筆還是“英雄”牌的，平時舍不得用，只有記重要事情才拿出來。他把紙和筆放到陳墨面前，又特意找了個平整的脈枕墊在下面，怕陳墨寫字不穩(wěn)。

陳墨接過筆，筆尖在紙上頓了頓，開始認(rèn)真寫藥方。他的字寫得工整有力，每一味藥的劑量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八珍湯加減：黨參15g、白術(shù)12g、茯苓10g、甘草6g、當(dāng)歸12g、熟地黃15g、白芍10g、川芎8g、紅花3g、當(dāng)歸尾6g、路路通3g、王不留行3g?！睂懲晁幏?，他又在下面詳細(xì)標(biāo)注煎服方法：“每日一劑，加水800ml，先武火煮沸，后文火煎40分鐘，紅花、路路通、王不留行后下，煎5分鐘即可。分三次溫服，飯后半小時服用，忌生冷、辛辣、油膩?！?

“一大爺，您明天拿著這個方子去中藥房抓藥，讓大媽連喝五天。”陳墨把藥方遞給易忠海，又叮囑道，“這五天里，讓大媽多吃點細(xì)糧，比如小米粥、白面饅頭，再煮點紅棗、桂圓補(bǔ)氣血。喝完五天，我再給大媽號脈，根據(jù)情況調(diào)整方子?！?

易忠海雙手接過藥方，像捧著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折成四折，放進(jìn)貼身的衣兜里，還特意按了按，生怕掉了。他抬頭看向陳墨，語氣誠懇：“陳醫(yī)生，你看這診費……我們該給多少？你盡管說，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湊?！?

“一大爺，診費的事不急?！标惸珨[了擺手，笑著說，“等明年您抱上自己的孩子，再給我包幾個紅雞蛋，我就很滿足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大媽的身體，別的都不用想。”

易忠海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陳墨打斷了：“對了，還有件事——您二位暫時別把調(diào)理身體要孩子的事說出去，等大媽真懷上了，再跟院里人說也不遲。一來是怕現(xiàn)在說出去，院里人議論紛紛，影響大媽的情緒；二來也是怕萬一有什么變故，讓您二位失望?！?

“哎，我們聽你的！”易忠海趕緊點頭，“這事我們肯定不跟外人說，就連傻柱和雨水，我們都不告訴?！币淮髬屢哺胶?，眼神里滿是信任——經(jīng)過今天的事，她已經(jīng)把陳墨當(dāng)成了家里的恩人。

陳墨站起身，準(zhǔn)備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您二位早點休息，這段時間一定要保證睡眠，別熬夜。”他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明天抓藥的時候，記得讓中藥房把阿膠和鹿角膠單獨包，阿膠要烊化，用熱藥汁沖開喝，效果才好?！?

“記住了，記住了！”易忠海和一大媽送他到門口，還想再往外送，卻被陳墨攔住了：“您二位別送了，前后院離得近，我走幾步就到了?！闭f完，他放下門簾，轉(zhuǎn)身往家走。

回到自己屋里，陳墨先倒了盆熱水，用毛巾擦了擦臉和胳膊——現(xiàn)在天熱了，白天跑前跑后，身上沾了不少汗。屋里的盆架是老式的木質(zhì)架子，上面晾著條半舊的藍(lán)布毛巾，還是姐姐陳琴去年給他做的。擦完身，他坐在桌前，想起白天何雨柱沖動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以前覺得何雨柱心直口快，沒什么壞心眼，可今天這事，卻讓他覺得這人太莽撞，以后還是少跟他打交道，免得被連累。還有二大爺劉海中，趨炎附勢，愛擺官架子，也得盡量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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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些煩心事了?！标惸珦u了搖頭，目光落在屋里的陳設(shè)上。他住的房子有六十多平，是個大單間，中間用布簾隔開，里間放床，外間放桌子和柜子?，F(xiàn)在一個人住，倒也寬敞，可他轉(zhuǎn)念一想——要是以后結(jié)婚了，有了孩子，這房子就不夠用了。孩子得有自己的房間，還得有地方放嬰兒床、玩具，現(xiàn)在這布局肯定不行。

“對了！”陳墨突然眼前一亮，站起身走到墻邊，抬起胳膊往上夠——屋頂很高，他伸直胳膊，指尖離天花板還有一大截。他趕緊找了把尺子，站在凳子上測量，屋頂居然有五米高！“要是隔個二樓，不就能多出不少空間了嗎？”他興奮地想，一樓可以留客廳、廚房和衛(wèi)生間，二樓隔兩個房間，一個當(dāng)臥室，一個當(dāng)孩子的房間，這樣就夠用了。

陳墨趕緊坐到桌前，拿出紙和筆，畫了個簡易的房屋改造圖。他先畫了一樓的布局：進(jìn)門左邊是廚房，右邊是衛(wèi)生間，中間是客廳，客廳靠窗的位置放個書桌；然后畫二樓，用樓梯從客廳角落通上去，二樓隔兩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留個小窗戶，保證采光。畫完圖，他又琢磨起來——自己不是專業(yè)的，不知道這樣隔合不合理，會不會有安全問題。“還是找個靠譜的施工隊問問吧?！彼?，姐姐陳琴在街道辦工作，認(rèn)識的人多，說不定能幫他找到合適的人。

關(guān)上燈，陳墨躺在床上，心里還在琢磨改造房子的事，想著想著，就慢慢睡著了。夢里，他夢見自己的房子隔出了二樓，孩子在二樓的房間里玩耍，妻子在廚房做飯，一家人其樂融融，溫馨極了。

第二天一早，陳墨起床洗漱完，吃了個白面饅頭，就往醫(yī)院趕。到中醫(yī)科診室的時候，丁秋楠已經(jīng)把屋子收拾好了——桌子擦得干干凈凈，暖水瓶里灌滿了熱水，陳墨桌上的《傷寒論》還放著昨天看到的那一頁，旁邊夾著張紙條，上面寫著“陳大夫，我把今天的診室消毒了，您放心用”。

“早啊，秋楠?！标惸χ蛘泻?，“今天你先自己看書，我去跟梁主任請個假，出去辦點事，順便把他的自行車借走?！?

丁秋楠抬起頭，臉上帶著微笑：“好的陳大夫，您去吧，診室這邊我看著?！彼掷镞€拿著陳墨給她列的書單，書頁上記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顯然早上已經(jīng)看了不少。

陳墨找到梁明遠(yuǎn)的辦公室，跟他說明情況：“主任，我想請半天假，去我姐那邊辦點事，順便把您的自行車借一下，回來我給您加滿氣?！?

梁明遠(yuǎn)正在看病歷，聽他這么說，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注意安全。自行車鑰匙在抽屜里，你自己拿?！彼麑﹃惸苄湃?，知道他不會耽誤工作。

陳墨拿著鑰匙，推著梁明遠(yuǎn)的自行車——那是輛28式的永久牌自行車，車身有點舊，卻保養(yǎng)得很好——往北橋街道辦事處趕。街道辦門口很熱鬧，幾個居民正在跟工作人員咨詢事情，公告欄上貼著“關(guān)于做好夏季防疫工作的通知”，用紅筆寫的，格外醒目。

陳琴正在辦公室里整理文件，看見他進(jìn)來，驚訝地問：“你今天不上班，怎么跑我這兒來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事姐，我是想讓你幫我找個施工隊?！标惸剿龑γ妫炎约焊脑旆孔拥南敕ㄕf了一遍，“我那房子屋頂高，想隔個二樓，以后結(jié)婚有孩子了也夠用。你認(rèn)識靠譜的人嗎？”

陳琴放下手里的筆，想了想：“你早說?。‰x你們院不遠(yuǎn)的那個大雜院，有個姓富的泥瓦匠，叫富老大，他還會做木匠活，手底下的活特別好。我們街道辦好幾戶居民裝修房子，都是找的他。他弟兄三個，都是干這個的，人實在，收費也公道。”她說著，拍了拍大腿，“走，我?guī)闳フ宜瑒偤梦乙矝]事?！?

陳墨推著自行車，準(zhǔn)備跟她走，陳琴看見自行車，好奇地問：“你這自行車是借誰的？看著不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