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赤那不間斷地派人試探后,很快在傍晚大舉進攻。
李漢升帶著手下將士死守在敵人圍攻最激烈處。
每到這時,他忍不住想到秦岳,那個小兵厲害得緊,有他在,自己還能輕松不少。
隨即咬牙,將怒火宣泄在眼前的敵兵上。
赤那親自領(lǐng)兵,對戎狄士氣的激勵自然非同一般。
他們一開始便勇猛無比,硬是靠著人數(shù)和士氣扛過層層陷阱,躲過礌石滾木、忍著金汁箭矢,不斷從云梯攀爬而來,勢如破竹。
局勢焦灼得厲害。
沈知韞聽著耳邊的廝殺聲,抬頭估量著時辰,等到差不多了,示意一旁的范副將可以行動。
與此同時,敵兵不斷用撞木狠狠撞向城門,終于見城門破開一口,他們眼見有了一線希望,大吼一聲紛紛往里頭殺去。
因城門破開,敵兵一窩蜂朝里頭涌去,城墻上的壓力大大減小,一改之前的焦灼,當(dāng)即控制住局面。
至于底下,城門的破口僅容幾人入內(nèi),更多敵兵堆在城外。
見敵兵集中聚在一起,李漢升當(dāng)即叫人點燃猛火油——
轟!
洶涌的火焰沖天而起!
瞬間叫底下的敵兵慘叫連連,死傷大片。
另一邊,入了甕城的敵兵也沒討得了好。
喧囂的廝殺聲掩蓋了天邊的驚雷,不知何時天空下起大雨。
地上淤泥混著水,一片泥濘,敵兵策馬而入,直接叫馬蹄深陷泥濘中,進退兩難。
不僅如此,這段路也設(shè)滿陷阱,一些身穿重甲的敵兵毫無防備,直接掉入深坑,被削尖的竹簽刺穿,慘叫一片。
暴雨傾盆,掩蓋了視野,他們還需躲避從城上射來的暗箭,險象環(huán)生。
然而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們只能咬牙前進。
猝不及防間,人群燃起一片火海!
不少人慘叫著落馬,在暴雨里掙扎,想要借著雨撲滅火焰卻不得。
見狀,沈知韞收回目光,看向遠處的赤那。
大雨漱漱而下,叫人看不清遠方的情景。
赤那也是。
大軍似是破城了,又似沒有,堵在城下的士兵又被大乾人不斷用火油收割性命。
這場戰(zhàn)事,他還沒敗。
隔著遠遠的距離,他鐵青著臉,令人繼續(xù)沖鋒,把城門徹底撞開!
“轟——”
不知是又一場驚雷落下,還是城門被破開,沈知韞眉頭跳了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做好一切準(zhǔn)備,也及時配合范叔派兵迎敵,盡人事了。
招不厭舊,能用就好。
在戎狄將士毫無設(shè)想之下,頂著傾盆暴雨,范副將叫人不斷點燃事先準(zhǔn)備好的猛火油。
當(dāng)時火焰竄起,燒傷大片。
加上腳下越發(fā)泥濘、難以掙扎,不少戎狄人心生退意。
“回去!”
“前方?jīng)]有退路了!”
不知誰用戎狄話在雨中嘶吼一聲,戎狄人紛紛心生退意,見某些人作勢離開,下一秒,不少人紛紛跟著離開。
內(nèi)亂又生!
如今戎狄腳下淤泥難行,頭上暗箭奪命,身后又有大火燒身,動彈不得。
赤那目眥欲裂,看著這幕,怒吼著叫人沖殺進去。
手下勸他,此時不占天時地利,及時退兵才是。
聞,赤那臉色未變,一刀斬殺那名勸他退兵的手下。
人頭咕咕落地。
見狀,周圍人臉色難看,不敢再說什么。
“死戰(zhàn),絕不后退!”
他沉著臉,面目猙獰。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竟泛起青邊。
沈知韞見敵兵大戰(zhàn)一夜,時機差不多了,示意底下人點燃火藥。
下一秒,一陣地動山搖襲來,天旋地轉(zhuǎn)。
火藥爆開,敵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死傷無數(shù)。
這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無數(shù)人嘩然,掙扎地離開。
赤那目眥欲裂,見著這幕,終是挫敗,嘶啞著聲音:
“退兵……”
命令傳下去,戎狄人早已顧不得說了什么,一個勁兒地往外沖。
沈知韞站在城樓上,看著敵兵遠去,不知是誰又點燃了提前掩埋的火藥,又是一陣驚天巨響。
他們徹底四散潰逃。
見狀,所有將士都松了口氣。
窮寇莫追。
說實話,他們這段時間也頗為不易。
李漢升想起剛剛那道震天撼地的動靜,臉上興奮未退:“夫人,這火藥的威力果真厲害!”
他知道的那些火藥威力弱,只是響個聲。
而這,正是沈知韞上輩子得來的法子,在最艱難之際,她曾親自做了火藥自救,也是用這特制的火藥,與陳玄策同歸于盡。
她是以秦嶼的名義叫這火藥面世。
畢竟,秦嶼還想保住他哥的命,自然不會隨意說什么。
沈知韞道:“確實厲害,該賞賜秦嶼,以及制作火藥的工匠和負(fù)責(zé)點燃的將士。”
她以秦嶼的名義獻上火藥,說是他在書中所學(xué)。
秦嶼知道自己兄長見不得人的身份,自然會替她隱瞞。
“賞賞賞,是該大賞!”
李漢升摸了一把臉上的血:“這可幫我們大忙,可惜就是產(chǎn)量少了些?!?
凡事有利有弊,這火藥威力好,但制作不易。
他有些期待:“要是之后戎狄再來,我們就站在墻上,扔幾個火藥下去,把他們炸死不就行了?”
范副將哼了一聲:“想得倒美。”
其他人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