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位置?”
“不是很明顯,就是……頭頂……當(dāng)時一團亂,我也只是感覺到有點動靜,其他的我真說不好。”
打架的主角是吳朗,李亞楠夫婦,打聽他們對于一個甘露這樣的老海都人,易如反掌,不到半個小時,需要了解的信息都聚在她的微信里。
李亞楠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小主管,吳朗在文星設(shè)備搞銷售,兩人因為這事已經(jīng)鬧到離婚的邊緣。
江逸在設(shè)計院位置不低,吳朗怎么可能給江逸擺臉色;而江逸受了慢待還等在一邊,似乎還要找時機再和吳朗理論。
設(shè)計院是乙方,設(shè)備公司算材料供應(yīng)方,是丙方,這兩方在一個項目上肯定有勾連,這不難理解,難道江逸和喬宇有利益糾葛……
江逸隱瞞的事與吳朗有關(guān)?
想到玫瑰紫里讓人耳朵發(fā)麻的嬌喘,甘露不由得想到施小琳……
無法破解的互毆案是在集體隱瞞什么,還是僅僅是江逸和吳朗在隱瞞?
甘露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了。
凌晨130客人才走干凈,甘露跟著男人走進一片狼藉的玫瑰紫。
男人的不滿已經(jīng)快到達頂峰,語氣極為不耐,“現(xiàn)在你可以隨便看,但是最好快點?!?
甘露徑直走向窗口,拉開窗簾。
松江橋的霓虹靜靜地一路蔓延,在遠處交織出一片絢爛的橘色。
你,還是他,你選一個……
甘露嚇了一跳,忙閉上眼,穩(wěn)住心神;微微探出頭,看向那個讓她極為恐懼的轉(zhuǎn)角,事實上舊餐車被拖走后,轉(zhuǎn)角已經(jīng)不存在。
業(yè)主群提到轉(zhuǎn)角有個陰陽八卦圖,也叫鎮(zhèn)魂塔,鎮(zhèn)住冤死的靈魂,免得它四處游蕩,等抓到兇手,再放它去投胎。
鎮(zhèn)魂塔仿佛沉在深淵,非常模糊,卻又清晰可見。
她掏出手機打開電筒,往下照了照,深淵變成地獄,越發(fā)遙不可及。
男人原本站在門口,這時走過來,“我不知你在看什么,但這里里外外我們刷了三遍,蜘蛛網(wǎng)都找不到一只?!?
甘露從后門走出會館,通過竹林時,她把口袋里已經(jīng)捏成碎渣的竹葉全部掏出來扔掉,點開江逸的微信,每晚必至的晚安兩字后,今天加了一張笑臉:最近較忙,明早要開會,得加班。
厭倦,疲乏,憤懣,一起涌上心頭。
她快速跑回家,打開所有燈,吊燈壁燈射燈,燈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刺目的暗影。
她回了個笑臉,想了想,又加一句,等你回家。
廚房潔凈整齊……甘露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透著柔光的咖啡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沉下來;她湊到咖啡機前,早上咖啡濺了兩滴出來,餐臺上的紙巾用完,她沒找著別的東西,又急著出門,就沒擦,可是現(xiàn)在,咖啡機干干凈凈,那兩滴咖啡漬就像她記憶錯亂,根本沒存在過。
她又走到門廳,打開鞋柜,拖鞋的位置從左邊換到了右邊。
江逸回來過!
甘露拿出手機,翻到江逸的朋友圈,朋友圈的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十天前他們一起吃飯時,江逸拍的餐后甜點,一塊點綴著櫻桃的慕斯。
她怔了好一會兒,突然松口氣,懶懶地走回臥室,躺在碩大的床上。
這樣也好……
她拿起白色遙控器,輕輕一摁,臥室屋頂長一米八寬九十公分的玻璃鏡面下層層疊疊的水晶立刻織出一片旖旎的橘色柔光。
這個能綻放霓虹燈光的吸頂燈是她和江逸之間的隱秘,是罩在她頭頂?shù)囊粔K遮羞布,她的心再次被痛苦抓攝,只能拼命抱緊自己才能制止身體的顫抖。
恐懼,羞愧,痛苦像三根藤條來回抽打她,“混蛋!混蛋。”
食指放在按鍵上,橘色,清白色,粉色,清白色,粉色,橘色……周而復(fù)始,最后還是停在橘色上。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酥麻的戰(zhàn)栗一點點從頭向四肢蔓延,攻城略地般從毛孔往身體每一個角落鉆,拽著她往更深更暖的地方滑下去……橘色光像一層柔和的薄被掩蓋住她的羞澀和一貫對身體的不自信,她舒展地曲起一條腿,雙臂舉過頭頂,將身體所有隱蔽的角落都袒露出來。
你,還是他,你選一個。
她的聲音抑揚頓挫地在房間回響,微瞇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露出奚落,鄙視,嘲弄的神情……
臥室門被悄悄推開一條縫,一抹窺視的視線一閃而過。
隨后客廳響起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身體像被太陽灼了一下似的,猛地蜷曲成一團;甘露睜開眼。
江逸推開門,仿佛沒看見她的異樣,把掀到一邊的被子拉起來蓋到她身上,“怎么像個孩子,你就不怕著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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