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馬車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視線慢慢模糊,胸口的悶痛越來越烈。
“世子,您身子還沒好,從臨江府趕來已是舟車勞頓,再這么熬著,身子會垮的!”身旁的小廝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想扶他。
可安沐辰卻像沒聽見似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輛馬車,直到它徹底消失在路的盡頭。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唇邊噴涌而出,濺在青石板上,像開了一朵凄厲的紅梅。安沐辰的身子晃了晃,隨即直直地倒了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世子!世子您醒醒!”小廝的驚呼聲響徹在空曠的山坡上。
車廂里,江晚寧靠在車壁上,臉色比安沐辰還要白。她能清晰地聽到外面的動靜,那聲“世子”像針一樣扎在心上,可她終究只是攥緊了衣角,一不發(fā)。
她已經(jīng)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杉幢慊亓司?,她也絕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離開裴忌的掌控。
馬車晃晃悠悠走了一個月,終于在一個午后抵達(dá)了京城。當(dāng)那座熟悉的朱漆城門映入眼簾時,江晚寧忍不住掀開車簾望去。
城門上的銅釘泛著冷光,城樓下行人往來如梭,叫賣聲、馬蹄聲混在一起,是她曾以為再也聽不到的煙火氣。原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這里了,沒承想
就在這時,車簾被猛地掀開,裴忌翻身坐了進(jìn)來。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語氣平淡:“我得先進(jìn)宮復(fù)命,你先回去?!?
“我不回裴家。”江晚寧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可話音卻格外倔強(qiáng)。
裴忌看了她一眼,竟沒反駁:“我知道。城里我有一處私宅,已經(jīng)讓人按你的喜好布置好了,待會兒清風(fēng)帶你過去。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跟他說便是,讓他重新改?!?
江晚寧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訝。她沒想到,裴忌竟真的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她抿了抿唇,不輕不重地一點頭,算是應(yīng)了。
裴忌又補(bǔ)充道:“今日宮里頭事多,我怕是要回得晚些,你先歇著,不用等我?!?
江晚寧皺了皺眉,心里有些不解。她何時問過他回不回、要不要等了?可終究還是沒說什么,只是別過了臉。
進(jìn)了城,她們的馬車便與車隊分了開。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馬車才穩(wěn)穩(wěn)停下。
“表小姐,到了?!鼻屣L(fēng)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
江晚寧牽著春桃下了馬車,十一月底的京城,寒風(fēng)刺骨。江晚寧裹緊身上的披風(fēng),抬頭一看,卻猛地頓住了腳步。
眼前這座宅院的朱紅大門上,掛著一塊燙金牌匾,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字:江府。
“這是……”江晚寧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指尖微微收緊。
清風(fēng)撓了撓頭,語氣自然:“二爺說,這宅子是送您的,自然該叫江府啊?!?
“送我的?”江晚寧愣住了,眼里滿是疑惑。
“是啊,難道二爺沒跟您提過?”清風(fēng)也有些詫異了。
三人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竟有些微妙。
清風(fēng)也連忙道:“表小姐,您先進(jìn)去看看吧?二爺說了,您要是有哪兒不喜歡,盡管跟我說,保管改到您滿意為止?!?
江晚寧心里依舊滿是疑惑,可看著眼前這座掛著“江府”牌匾的宅院,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跟著清風(fēng)和春桃,一步步走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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