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能沒有。你那些想法……太顯眼了。出頭的椽子先爛,這話,你得記著。”
說完,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的雨幕中。
雨越下越急,敲打著屋頂。
蘇曉玥心里一緊,指尖無意識地按在賬本上。
她沉默片刻,緩緩翻開那本藏在抽屜深處的秘典。
一本泛黃的筆記本,記錄著許多外人不知的秘密。
她翻到“林美瑤”那一欄,目光驟然一凝。
那一頁原本干干凈凈,可如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行極小的鉛筆字。
“1985年回y國,創(chuàng)辦個人品牌”。
她盯著那行字,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為什么會提前離開?
她的品牌又是什么?
窗外,雨勢更急,遠(yuǎn)處的深市灣,一座燈塔穿透重重雨幕,堅定地亮著。
與此同時,齊娟娟獨(dú)自坐在老屋的床沿上,手里緊緊攥著一張發(fā)黃的聚會邀請函。
紙張早已失去原有的白凈,邊角卷曲,甚至有些發(fā)脆。
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在“吳興陽”這三個字上來回滑動。
這三個字是當(dāng)年知青點用油印機(jī)印上去的,墨跡早已暈開,模糊不清。
可她卻看得清楚。
那些年在山溝里的日子,吳興陽扛著鋤頭走在她前頭。
雨夜里他遞來一把傘,自己淋濕了半邊肩膀。
他寫信時歪歪扭扭的字跡,和信紙邊角一朵手繪的小花……
全都在這一刻涌上心頭。
“娟娟姐?”
蘇曉玥的聲音從倉庫門口傳來。
她站在門口,手里抱著一疊零碎的布料。
“這批邊角料要記賬入庫……你咋了?臉色這么白?”
齊娟娟猛地一抖,身子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手指慌亂地捏緊那張薄薄的紙片。
她急忙將紙塞進(jìn)寬大的棉襖袖子里。
“沒、沒什么!”
她迅速轉(zhuǎn)過身,不敢再對視任何人的眼睛,一頭扎進(jìn)布料筐前,假裝忙碌地翻找著什么。
蘇曉玥眼尖,余光掃到一抹輕飄的白色從齊娟娟袖口滑落,旋即被冷風(fēng)吹得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彎下腰,指尖輕輕一捏,拾起了那片殘紙。
她低頭匆匆掃了一眼。
泛黃的紙頁上,最后一行鉛字赫然寫著:“吳興陽現(xiàn)任市紡織廠供銷科科長”。
她剛想開口詢問,喉嚨剛動,胸口卻猛然一燙。
懷里那本從未離身的秘典,竟毫無征兆地發(fā)起熱來!
緊接著,意識深處,一行熟悉得令人心悸的文字浮現(xiàn)而出。
“1985年國營企業(yè)大面積虧損”,而在括號內(nèi),赫然標(biāo)注著“市紡織廠”三個字!
未等她細(xì)想,吳順強(qiáng)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
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與推車輪子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
“曉玥!”
吳順強(qiáng)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帶著風(fēng)雪的氣息。
他獨(dú)臂吃力地推著一輛堆得高高的布匹推車,大衣肩頭積了厚厚一層雪花。
帽檐下露出的臉凍得通紅,鼻尖泛著青紫。
他一步跨進(jìn)來,帶著滿身寒氣。
“出事了!暴雪把路封了,鐵路中斷,公路塌方,最后兩車原料卡在韶關(guān)下不來!明天、最遲后天就斷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