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兩個男人——
一個被迫面對最慘痛的過去,眼神痛苦卻死死盯著墻壁,仿佛在自虐;
一個則像最高效的指揮官,用近乎瘋狂的方式將一切信息可視化。
我意識到,我插不上手他們的專業(yè)分析。
但我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行動起來。
我的戰(zhàn)場,是后勤。
·
我找出所有的筆記本和筆,放在他們手邊。
·
我倒?jié)M三杯水,確保他們隨時能喝到。
·
我將散落在地上的資料分門別類整理好,方便他們隨時取用。
·
我看到膠帶用完了,立刻記在紙上,準(zhǔn)備等下出去買。
·
我甚至默默地開始規(guī)劃,這點錢夠我們吃幾頓外賣,什么樣的外賣最能節(jié)省時間又補充體力。
(鄭小鋒視角切入:鄭小鋒用眼角余光瞥見那個忙碌的纖細(xì)身影。
她不像一般女孩那樣被血腥照片嚇到尖叫或回避,反而異常鎮(zhèn)定地做著最瑣碎卻最必要的事情。
這種安靜而高效的支撐,讓他們可以完全專注于“對抗游戲”本身。
這種感覺……唔,真不賴。)
(陳國榮視角切入:陳國榮的余光也看到了外甥女。
她沒有說一句空洞的安慰話,只是用行動默默支持著。
這種無聲的支持,比任何話語都更有力量。
她清理出的那片墻,仿佛也在他死寂的心里,清理出了一小塊可以立足的地方。)
很快,一整面墻變成了一張巨大的、令人觸目驚心的“戰(zhàn)況圖”。
血腥、混亂、但又充滿了某種冷酷的邏輯。
鄭小鋒退后兩步,抱著胳膊,看著上面每一個細(xì)節(jié),
他指著墻上那些紅圈和箭頭,看向陳國榮,聲音藏著一種找到方向的力量:
“睇到未(看到?jīng)])?佢哋(他們)嘅游戲規(guī)則。
我哋(我們)而家(現(xiàn)在)……要學(xué)識佢(要學(xué)會它),然后——”
他頓了頓,神情莊重而堅毅:
“——玩贏佢哋(玩贏他們)!”
陳國榮死死盯著那面墻,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從鬢角滑落。
他的拳頭再次握緊,但這一次,不再是無力地顫抖,而是充滿了壓抑的、亟待爆發(fā)的力量。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目光第一次主動迎上鄭小鋒的視線,沙啞地開口:
“點玩(怎么玩)?”
我知道,那個頹廢的醉鬼舅舅正在死去,而那個曾經(jīng)的警隊精英,正在痛苦地、一點點地重生。
而我的角色,就是確保這個過程,不會因為一杯冷掉的水、一頓餓著的肚子,或者用光的膠帶而中斷。
我們的反擊,從這間小小的、貼滿了痛苦與仇恨的公寓里,正式開始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