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元道主身形劇震,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拋飛出去數(shù)米遠(yuǎn),踉踉蹌蹌,腳步虛浮地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沒有再次摔倒。
    但他那慘白的臉色和幾乎要渙散的眼神,無不表明他已到了強(qiáng)弩之末。
    不行!
    再這樣打下去,自己絕對會死!徹徹底底地死在這里??!
    元道主清晰地感受到了寧凡那冰冷目光中毫不掩飾的必殺之心,這少年,是真的鐵了心要將他斬殺于此,根本不在乎他長空宗道主的身份,也不在乎可能引發(fā)的后果。
    強(qiáng)烈的死亡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元道主的理智,他再也顧不得什么道主尊嚴(yán)、宗門顏面。
    此刻,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標(biāo)!
    他手掌猛地一翻,掌心之中已然多出了一枚造型古樸、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通體呈現(xiàn)暗金色,中央位置,赫然銘刻著一個栩栩如生,散發(fā)著淡淡威嚴(yán)氣息的金甲圖案!
    “小子??!”
    元道主強(qiáng)提著一口氣,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他將令牌高高舉在身前,開口說道。
    “至此住手,一切皆可揭過,本座持有這枚‘金甲令’,乃是受中州金甲門庇護(hù)的對象!”
    “若是你膽敢再傷害本道主分毫,便是與金甲門為敵,中州大宗金甲門的怒火,絕非你所能承受!”
    “屆時,天上地下,將再無你容身之處??!”
    “……”
    他竟是在這生死關(guān)頭,將自己最大的靠山,那來自中州的龐然大物——金甲門,給抬了出來,試圖以此震懾寧凡,換取一線生機(jī)!
    圍觀的眾人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紛紛露出了極其復(fù)雜的神色,有震驚,有玩味,更多的則是一種唏噓。
    這元道主,竟然被逼到了這個地步!?
    一名神通境的道主,被一名來歷不明的少年,硬生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終不得不亮出背景靠山來求活?。?
    嘶——
    今天可真是開了眼了!這等奇事,若非親眼所見,說出去誰敢相信?。?
    然而,面對元道主那色厲內(nèi)荏的威脅,以及那枚散發(fā)著淡淡威壓的金甲令,寧凡臉上的表情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泛起,眼神依舊冰冷如初,殺意沒有絲毫減退。
    回應(yīng)元道主的,是寧凡那毫不猶豫、再次悍然轟出的拳鋒,拳風(fēng)凌厲,目標(biāo)直指元道主那握著令牌的手臂!
    “噹——?。。。?!”
    一聲清脆刺耳,如同金鐵交鳴的巨響炸開!
    在元道主那難以置信、瞬間被驚恐與絕望充斥的目光注視下,寧凡那纏繞著恐怖力量的拳頭,竟然不偏不倚,狠狠地砸在了那枚暗金色的金甲令之上!
    下一刻。
    那枚象征著金甲門庇護(hù),材質(zhì)非凡的令牌,連一息都未能支撐住,便在寧凡那無匹的拳力之下,發(fā)出一聲哀鳴,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旋即‘嘭’的一聲,徹底爆碎開來!
    化作了無數(shù)細(xì)小的碎片,四散飛濺!
    “啊啊啊!豎子!你……你竟敢毀我金甲令?。。 ?
    “你這是在與金甲宗為敵??!”
    “……”
    元道主發(fā)出了一聲如同野獸瀕死般的凄厲咆哮,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心痛、怨毒與恐懼!
    這枚金甲令,乃是他長空宗與金甲門搭上關(guān)系后,好不容易才求來的信物,珍貴無比,象征著宗門的未來與機(jī)遇!
    可是哪怕心中再恨,元道主此刻也清楚地認(rèn)識到,任何威脅、外物,都無法阻擋眼前這尊殺神!
    逃!
    必須立刻逃走!
    這個念頭剛一萌生,便是占據(jù)了元道主的全部心神。
    他再也不敢有絲毫猶豫,也顧不得胸口的劇痛和幾乎要枯竭的靈力,猛地一咬舌尖,借助劇痛強(qiáng)行刺激精神,雙手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飛快地掐動了一個復(fù)雜而詭異的控獸訣印!
    “吼!”
    “嗷!”
    “嘶——!”
    “……”
    霎時間,從營地幾個不起眼的角落,猛地竄出了七八只形態(tài)各異、大小不一的妖獸!
    有通體赤紅、獠牙外露的火狼,有鱗甲森森、口吐毒霧的碧鱗蟒,還有雙翼展開、掀起狂風(fēng)的鐵喙鷹……
    這些妖獸,赫然全是元道主平日里以控獸之道收服,藏匿在附近的馭獸!
    只不過,這些馭獸的實(shí)力參差不齊,最強(qiáng)的也不過是玄極境巔峰,遠(yuǎn)不如那四角地龍,其中甚至混雜著幾只僅有玄極境中期的弱小妖獸。
    顯然,這已是元道主此刻所能調(diào)動的最后力量了!
    在元道主神念的瘋狂催動下,這些妖獸雙目瞬間變得赤紅,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殺戮與破壞欲望,如同潮水般,不顧一切地朝著寧凡瘋狂撲殺過去!
    它們嘶吼著,噴吐著烈焰、毒霧,揮舞著利爪尖牙,試圖淹沒寧凡,為主人爭取到那寶貴的逃生時間!
    而元道主自己,則趁著這短暫制造出的混亂,猛地轉(zhuǎn)身,將體內(nèi)殘存的最后一絲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于雙腿之上。
    “嗖——!”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不再理會身后弟子們的死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頭也不回地朝著營地之外亡命飛竄而去!
    他連這營地都不敢繼續(xù)待下去了,只想立刻遠(yuǎn)離那個如同殺神般的少年,逃得越遠(yuǎn)越好!
    眨眼之間,元道主的身影便已沖出了數(shù)十丈,距離營地邊緣那簡陋的木制柵欄,僅有百米之遙,只要沖出營地,進(jìn)入外面復(fù)雜的地形,他就有更大的把握擺脫追殺!
    而在他身后,那七八只妖獸撲向?qū)幏驳姆较颍讶豁懫鹆苏鸲@的打斗聲,妖獸臨死前發(fā)出的凄厲慘叫聲,以及骨骼碎裂、血肉橫飛的可怕聲響!
    那聲音如同地獄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然而這混亂而激烈的聲響,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三息的時間,便如同被一只無形大手猛然掐斷般,驟然停歇!
    緊接著,一名僥幸未被寧凡順手擊殺,正目瞪口呆看著元道主逃竄方向的長空宗弟子,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事情,猛地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道主?。?!小——心——啊——?。?!”
    “……”
    這聲音凄厲無比,劃破了營地短暫的寂靜,也狠狠地刺入了正在拼命逃亡的元道主耳中。
    元道主心中猛地一凜,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的致命危機(jī)感,如同冰水般瞬間澆遍全身!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已經(jīng)不惜代價,用所有剩余的馭獸去拖住那少年了,那些妖獸雖然實(shí)力不強(qiáng),但數(shù)量不少,拼死阻攔之下,至少也能為他爭取到五息以上的時間才對,他用這幾息時間已經(jīng)逃出很遠(yuǎn)距離。
    那少年不可能輕易追上!
    強(qiáng)烈的驚駭與不信,驅(qū)使著元道主下意識地扭過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他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只見在那昏暗的夜色與尚未完全散盡的煙塵背景之下,一團(tuán)熾烈無比,仿佛由純粹火焰構(gòu)成的流光,正以一種超越了他的恐怖速度,發(fā)出刺耳欲聾的音爆之聲,正朝著他的后背心,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必殺姿態(tài)。
    悍然奔襲而來??!
    那火焰的核心,隱約可見寧凡那冰冷而漠然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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