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劍宗,炁宗眾人如同受驚鵪鶉般擠作一團(tuán),大氣不敢出之時,另一名中州武者,似乎覺得方才的嘲諷還不夠,又或許是純粹覺得這群來自‘鄉(xiāng)下’的武者礙眼,再次嗤笑一聲,語氣中的輕蔑幾乎凝成了實質(zhì)。
    “就憑你們這些清流域來的雜碎,也配和我等搶奪這‘淵虛之穴’的機(jī)緣?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這句充滿鄙夷的話語,如同醍醐灌頂,瞬間讓心驚膽戰(zhàn)的劍南天明白了眼前這詭異局面的根源所在!
    合著他們青劍宗,炁宗為了追殺寧凡而擺出的龐大陣仗,被這群聚集在此,準(zhǔn)備探索淵虛之穴的中州強者們誤會了!
    對方以為他們也是來搶奪機(jī)緣的競爭對手,所以才會有如此大的敵意和如此多的高手聚集!
    想通了這一點,劍南天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心頭涌上一股難以喻的荒謬感。
    這他娘的……
    是何等逆天的運氣???!追殺個人,都能直接撞進(jìn)中州高手窩里,還被當(dāng)成了爭奪機(jī)緣的對手?
    在厘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劍南天身為一方宗主的老練與應(yīng)變能力立刻顯現(xiàn)出來。
    驚慌失措解決不了問題,他迅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劍南天壓下心中的翻騰,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相對平和,略帶一絲絲無傷大雅的僵硬的表情,對著下方以及周圍凌空而立的中州武者們,鄭重地抱拳拱手,聲音也放緩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般充滿命令式的霸氣。
    “各位中州的朋友,諸位同道,想必是誤會了!”
    他朗聲開口,試圖將聲音清晰地傳遞到每個人耳中。
    “我等乃是來自清流域的青劍宗與炁宗,此行前來,絕非是為了與諸位爭奪這‘淵虛之穴’的機(jī)緣!事實上,我等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此地有機(jī)緣現(xiàn)世!”
    “我等興師動眾來此,實乃是為了清理門戶,誅殺一名弒殺成性,罪大惡極的邪魔外道,此獠同樣出身清流域,是我兩宗必殺之目標(biāo),我等追蹤其氣息,方才誤入此地,絕非有意打擾諸位,更無意與諸位為敵!”
    “……”
    劍南天這番話,說得可謂是有理有據(jù),姿態(tài)也放得足夠平和。
    核心意思非常明確:第一,他們不是來搶你們機(jī)緣的,跟中州武者們沒有直接利益沖突;第二,他們要殺的是他們自己大域的‘邪魔’,跟中州勢力八竿子打不著,不會損害你們的利益。
    果然。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場中原本劍拔弩張,充滿敵意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大多數(shù)中州武者的面色不再那么冰冷和譏誚,審視的目光中也少了許多殺意。
    既然沒有利益沖突,對方的目標(biāo)又跟他們無關(guān),而且看這青劍宗和炁宗的陣容,兩名宗主級,多名道主級,實力也算不弱,平白無故與之發(fā)生沖突,并無必要,反而可能節(jié)外生枝,影響稍后探索淵穴。
    “哦?原來如此?!?
    一名看似是某個中州宗門領(lǐng)頭者的武者淡淡開口,語氣平和了不少。
    “那么閣下兩宗要追殺的那名邪魔外道?!?
    “現(xiàn)在何處?”
    “……”
    這個問題,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青劍宗和炁宗身上。
    劍南天聞,卻是沉默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身旁一位一直沉默寡,氣息有些特殊的老者——正是炁宗的東道主。
    他們此行能夠一路追蹤到此,全靠東道主感知‘南穹之印’的所在。
    東道主:“……”
    面對劍南天詢問的目光,東道主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和困惑。
    自從抵達(dá)這片區(qū)域,他就一直在暗中全力催動秘法,感應(yīng)‘南穹之印’”所標(biāo)記的寧凡的氣息。
    然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秘法明明清晰地指示,目標(biāo)就在這片天地的中央?yún)^(qū)域,可他的目光掃過下方所有人,卻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寧凡的蹤影。
    那小子……
    難道會隱身不成?
    東道主眉頭緊鎖,忍不住再次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摩擦著自己手指上那枚造型古樸,代表著四方道主身份的戒指,更加專注地溝通著其中屬于‘南穹之印’的那一縷追蹤氣息。反饋依舊明確無誤——
    氣息的源頭,就鎖定在下方的中央位置。
    更準(zhǔn)確來說,是在那立著的幾道身影附近!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片區(qū)域最為顯眼的三道-->>身影——
    寶相莊嚴(yán)、端坐佛蓮的佛蓮神女;氣質(zhì)驕矜、面容和胸前徽記都被清霧遮擋的少女;以及那位身份神秘,周身還隱約殘留著古老氣息的少年。
    這三個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可能是寧凡?。?
    “難道是用了什么極高明的易容術(shù),隱藏了真實身份和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