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的靴底在雪坡上打滑,右手死死扣住幽隕劍柄,血順著劍脊往下淌,在劍尖凝成一顆將墜未墜的血珠。他背上的白梟已經(jīng)沒了呼吸,半邊身子化作石質(zhì),重量卻還在。幽瞳踉蹌跟在身后,三尾殘破,銀發(fā)里夾著霜粒,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不敢停下。
風雪割在臉上,左掌心那道血色咒印還在發(fā)燙,像是有東西在皮下蠕動。剛才那一聲“容器……歸來”,還在耳道里回蕩。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沖進鼻腔,強迫自己清醒。
就在他準備再邁一步時,丹田猛地一震。
不是痛,也不是冷,而是一種撕裂般的膨脹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炸開了花。他膝蓋一軟,整個人跪進雪里,劍插進凍土,撐住上半身才沒倒下。
“怎么了?”幽瞳聲音發(fā)顫。
夜瀾沒答。
他能感覺到——雷。
那股蟄伏在雙生靈脈中的雷劫本源,此刻正瘋狂翻涌,與殘留在經(jīng)脈里的混沌黑流對沖。兩股力量在體內(nèi)拉鋸,每一次碰撞都像有雷蛇在血管里亂竄。他的右臂開始不受控地抽搐,指尖噼啪炸出細小電弧,雪地被燒出一個個焦黑小孔。
“別過來!”他突然低吼。
幽瞳剛要靠近,一道雷弧從他肩頭炸出,直劈她腳前三尺,凍土瞬間汽化,留下一個冒著青煙的坑。
她僵在原地。
夜瀾低頭看自己的手掌,掌心雷紋與咒印交錯,一明一暗,像是在爭奪控制權(quán)。忽然,他頭頂三寸處,空氣開始扭曲,一團拳頭大小的灰白雷云憑空凝聚,緩慢旋轉(zhuǎn),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這不是天劫。
是內(nèi)劫。
他體內(nèi)的雷劫本源在進化,可混沌污染還沒清干凈,兩股力量硬生生撞在一起,隨時可能把他炸成飛灰。
“撐住……”他咬牙,左手撐地,右手抓起幽隕劍,劍尖點地,試圖用劍氣穩(wěn)住經(jīng)脈。可剛一運力,雷云猛地一顫,一道細雷順著脊椎竄上后腦,眼前瞬間發(fā)黑。
就在這時,雪地上響起一串赤足踏雪的聲響。
由遠及近,不急不緩。
一個銀發(fā)少年從風雪中走來,足尖纏繞電弧,耳后兩片蛟鱗在雪光下泛著冷光。他赤著上身,肩甲碎裂,雷翼未展,可雙目赤紅,像是燒到了極致。
“你當我是死的?!”
雷嗔一把推開幽瞳,沖到夜瀾背后,單膝跪地,手掌按在他后心。
“雷脈給我開路,混沌給我滾!”
話音未落,他張口噴出一道雷光,直灌夜瀾背心。那雷光如活物般鉆入經(jīng)脈,順著雷劫本源的流向一路推進,硬生生在混沌黑流中撕開一條通道。
夜瀾渾身一震,雷云驟然擴大,幾乎籠罩他整個上半身。
“你瘋了?!”他嘶吼,“你上次雷劫還沒恢復,再引天雷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