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銅牌的剎那,一股陰寒順著經(jīng)脈往上爬,像是有根冰針扎進了臂骨。夜瀾沒有抽手,反而五指一收,將那枚刻著扭曲紋路的銅牌攥進掌心。雷光在皮肉下竄動,把那股冷意逼至指尖,隨即化作一道細流,順著中指導(dǎo)入袖中幻天塔第一層。
塔內(nèi)分念微震,瞬間捕捉到這縷氣息的軌跡——有人借銅牌留下追蹤印記,但撤離方向已被鎖定。北面三十里外的廢棄村落,正是氣息指向之地。
他剛要收手,頭頂云層驟然翻涌,一道熾熱靈壓從天而降,砸得地面咔嚓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
“夜家好大的膽子?!笨罩袀鱽硪宦暲湫Γ绲豆问?,“藏污納垢,庇護弒親逆種,還敢染指冥主之事?”
夜瀾緩緩抬頭。
云層裂開,一名老者踏火而來,赤袍獵獵,袖口繡著趙家獨有的三焰紋。他雙目如炭,每一步落下都引得空氣扭曲,元嬰威壓毫不掩飾地傾瀉而下,壓得夜家守門弟子膝蓋發(fā)軟,接連后退。
這是趙家供奉,半步化神的存在。
“交出夜瀾?!崩险呔痈吲R下,聲音震得屋瓦嗡鳴,“自縛雙手,隨我回趙家受審。否則,今夜血洗北域,雞犬不留?!?
話音未落,整座夜家大院仿佛被無形巨手扼住喉嚨。護衛(wèi)們呼吸困難,連站都站不穩(wěn),紛紛跪倒在地。唯有夜瀾立于石階之上,衣袍獵獵,未退半步。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銅牌,輕輕一捏,金屬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即碎成幾塊黑渣,灑落塵埃。
“你算什么東西?”他開口,聲音不高,卻穿透了壓迫性的靈壓,“趙家的狗,也配在我家門口叫囂?”
老者眼神一厲:“牙尖嘴利的小輩!不過半步金丹,竟敢如此無禮!”
他右手一揚,烈焰凝聚成巨掌,朝夜瀾當(dāng)頭拍下??諝馑查g沸騰,遠處假山直接汽化,池水蒸發(fā)殆盡。
就在火焰即將臨身之際,夜瀾肩頭銀光一閃。
幽瞳自虛空中浮現(xiàn),三尾橫掃,一道彎月形劍氣破空而出,快得只留下殘影。轟然巨響中,火焰巨掌炸裂,余波掀飛數(shù)丈圍墻。而那道月刃去勢不減,直取老者右臂。
“嗤——”
衣袖斷裂,一塊焦黑布片隨風(fēng)飄落。
老者猛地后撤半步,右臂雖未受傷,但臉色已沉如鐵。
“靈寵?”他瞇眼盯著幽瞳,“竟有三尾之相……你是何來歷?”
幽瞳立于夜瀾身前,血瞳微閃,唇角勾起一絲譏諷:“再往前一步,斬的就是脖子?!?
全場死寂。
誰也沒想到,一只靈寵竟能逼退元嬰強者一擊。
夜瀾緩步上前,與她并肩而立。幽冥劍尚未出鞘,但劍意已彌漫四周,冰雷交織,在體表凝成半透明護紋,將元嬰威壓盡數(shù)抵消。
“趙家好大的威風(fēng)?!彼淅涞?,“上次派個廢物來送死,這次親自上門找打?”
“放肆!”老者怒極反笑,“區(qū)區(qū)夜家少主,也敢挑釁元嬰?你以為有個靈寵就能翻天?今日若不臣服,我不但屠盡夜家,還要把你煉成魂奴,永世不得超生!”
夜瀾沒答話。
他只是向前踏出一步。
腳下青磚瞬間凍結(jié),裂紋蔓延,雷光在冰隙間跳躍,噼啪作響。雙生靈脈在他體內(nèi)運轉(zhuǎn)至極限,冰寒與暴雷之力交融升騰,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混合威壓。
第二步落下,整片廣場地面覆上一層薄霜,草木枯萎,連空氣都被凍出白霧。
第三步,幽冥劍出鞘三寸。
劍尖直指老者眉心。
那一瞬,天地仿佛安靜了一息。
老者瞳孔驟縮,本能后退半步,腳底云火一陣晃動。
“要戰(zhàn)便戰(zhàn)?!币篂懧曇舻统粒瑓s如驚雷貫耳,“我不怕死,你敢不敢動手?”
四周鴉雀無聲。
夜家眾人仰頭望著那個站在最前方的身影,心頭滾燙。他們曾以為這位少主靠的是運氣和奇遇,可此刻才明白——他是真的敢與元嬰對峙,敢以凡軀挑戰(zhàn)通天之境!
老者臉色變幻不定。
他本以為此行不過是走個過場,逼夜家交人便可??裳矍斑@少年不僅毫無懼色,反而戰(zhàn)意沖霄,連身邊靈寵都強得離譜。更詭異的是,他體內(nèi)那股力量明明未達金丹圓滿,卻有種令人不安的壓迫感,仿佛隨時能爆發(fā)出越階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