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睜開眼時,指尖還殘留著鐵無鋒傳來的震動信號。那三長兩短的錘擊聲仿佛還在骨縫里回蕩,像某種古老的戰(zhàn)鼓節(jié)拍。他沒動,只是緩緩收攏五指,掌心浮現(xiàn)出一道銀紋,那是月神血脈融合后留下的印記,正隨著心跳微微發(fā)燙。
幽瞳已經(jīng)等在塔門前,尾巴輕輕擺動,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你感覺到了?”夜瀾站起身,面具邊緣閃過一絲冰光。
她點頭,聲音很輕:“北邊……有東西在叫?!?
雷嗔從熔巖池躍出,赤腳踩在石階上,電弧噼啪炸響。他甩了甩龍角骨鞭,眉頭擰成一團(tuán):“再不出發(fā),那堆破雪就把線索埋死了?!?
夜瀾不再多,抬手按在幻天塔核心。第六層門扉無聲開啟,一股寒流撲面而來,不是溫度上的冷,而是神識被撕扯般的刺痛。他一步踏入,身后光影扭曲,幽瞳緊隨其后,三尾展開,護(hù)住兩人神魂。
塔內(nèi)空間如倒懸的星河,無數(shù)碎片畫面在虛空中流轉(zhuǎn)。夜瀾閉目,引導(dǎo)月神血脈之力滲透識海,天機(jī)之眼緩緩睜開。剎那間,北域極寒之地的景象浮現(xiàn)——冰雪覆蓋的山谷深處,一道漩渦狀的黑影正在地底緩緩旋轉(zhuǎn),如同巨獸的胃囊,吞噬著天地靈氣。
“那是……蝕靈樁?”幽瞳低語。
畫面突然劇烈抖動,混沌氣息彌漫,幾乎要沖破塔層防護(hù)。夜瀾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卻被他一掌抹去。他死死盯著那漩渦中心,終于捕捉到一絲異樣:七座蝕靈樁并非獨立存在,而是以某種陣法連接,其中一座,正位于夜家祖祠地下。
“原來棋子早就埋好了?!彼犙?,眸中銀光未散。
雷嗔在外焦急踱步,聽見動靜立刻沖上前:“看清楚了?”
“不止是樁?!币篂懽叱鏊T,聲音沉穩(wěn),“是局。有人用蝕靈樁引動地脈,把整個北域變成養(yǎng)料,喂給混沌?!?
鐵無鋒此時趕到,手中提著一個鎮(zhèn)壓匣,里面封存著墨甲核心。他二話不說打開匣子,將核心對準(zhǔn)夜瀾眉心。一道微弱紅光投射而出,與幻天塔映出的畫面重疊,符文軌跡完全吻合。
“第三號樁的位置確認(rèn)?!辫F無鋒收起匣子,“但能量波動比預(yù)估強(qiáng)三倍,不是單純埋設(shè),已經(jīng)在轉(zhuǎn)化地氣?!?
白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屋檐下,焦尾琴橫在膝上,指尖輕敲琴身,發(fā)出幾聲斷續(xù)音符。他沒說話,只是抬起左手,在空中劃出七道虛線,又從中劃斷一條。
“七去一,剩下六根樁才是幌子?!彼溃罢嬲男呐K,是你剛看到的那個漩渦?!?
夜瀾盯著他半晌,忽然笑了:“所以你是來報信的,不是來合作的?!?
“我說過了,是止損?!卑讞n收回手,“你們往前走一步,就是塌陷區(qū)。我攔不住第二次?!?
“那就別攔?!币篂戅D(zhuǎn)身,披風(fēng)獵獵,“我們自己趟?!?
一行人即刻啟程。風(fēng)雪漫天,越往北行,氣溫越低,連雷嗔腳下的電弧都開始結(jié)霜。幽瞳走在最前,耳朵不斷微動,感知著地底細(xì)微震顫。
就在接近目標(biāo)區(qū)域時,大地猛然一震。
“不對!”夜瀾喝止雷嗔即將揮出的骨鞭,“這雪層下有靈力節(jié)點共振,強(qiáng)行破開會引發(fā)連鎖崩塌!”
話音未落,整片山壁轟然斷裂,千鈞積雪如潮水般傾瀉而下。幽瞳雙瞳驟縮,三尾瞬間暴漲,空間之力在周身凝聚。她低吼一聲,尾巴卷住所有人,身形一閃,眾人已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xiàn)時,已在一處巨大冰窟之中。
頭頂是萬年不化的堅冰,腳下是光滑如鏡的凍土,四壁泛著幽藍(lán)微光??諝饽郎?,呼吸都帶著金屬般的冷澀感。
“好險?!崩奏了α怂Ρ拮?,環(huán)顧四周,“這地方……不太干凈。”
幽瞳沒有回應(yīng)。她的目光死死盯住正前方的石壁——那里刻滿了殘缺的上古月文,字跡歪斜,像是用指甲生生摳出來的。她一步步走近,尾巴不自覺地豎起,瞳孔裂變?yōu)槿从瘛?
“別靠太近!”鐵無鋒突然出聲,機(jī)械義眼閃爍紅光,“那些文字在釋放精神波動,我在記錄,你也得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