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外側(cè),那團(tuán)半透明的光繭仍在微微震顫。雷嗔斷臂處的創(chuàng)口邊緣泛著紫黑色澤,如同淤泥滲入血肉,緩慢蠕動。夜瀾單膝跪在甲板邊緣,掌心按在雷嗔右肩上方三寸,冰雷雙脈同時運轉(zhuǎn),寒氣與雷霆交織成鎖鏈狀紋路,順著經(jīng)絡(luò)纏繞而上,將毒流死死壓制在肩胛骨以下。
“再撐住?!彼曇舻统?,指尖一縷精血再度溢出,順著傷口邊緣緩緩流淌,凝成一道暗紅屏障。
幽瞳盤坐在光繭另一側(cè),銀發(fā)貼著臉頰垂落,三尾交疊于胸前,月牙簪早已失去光澤。她咬破舌尖,一口帶著月華氣息的血霧噴灑而出,落在光繭表面,裂紋瞬間彌合,結(jié)界重新穩(wěn)定下來。
鐵無鋒靠在動力艙門口,機(jī)械義眼閃爍不定,手中重錘只剩半截殘柄。他盯著光繭底部不斷波動的能量場,猛地從懷中掏出最后一塊墨甲殘片,狠狠砸向地面。金屬碎片炸開,他俯身抓起碎屑,用瞳溫將其熔成液態(tài),迅速捏成一枚微型陣盤,嵌入光繭底端。
“抗混沌層加厚了?!彼謿猓澳軗味嗑梦也恢溃辽俨粫屇峭嬉鈨簭牡紫裸@進(jìn)去?!?
白梟依舊端坐船首,焦尾琴橫于膝上,七根琴弦已斷其四。他左眼面具裂痕加深,血跡順頰滑落,卻仍以指尖輕點扶手,音波化作無形屏障,隔絕外界雜念。琴音低回,是《歸元引》的第三節(jié)——喚魂段。
光繭內(nèi),雷嗔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喉間發(fā)出壓抑的嘶吼。他的意識正被拖入深淵,耳邊不斷響起那個聲音:“你本就是我分裂的殘魂……歸來吧……完成宿命……”
“放屁!”夜瀾突然低喝,一掌拍在光繭之上,體內(nèi)雷脈轟然震蕩,“你是雷鱗蛟!是我身邊最瘋最硬的打手!誰給你的資格當(dāng)別人的影子?”
這一聲如驚雷炸響,穿透結(jié)界,直擊雷嗔識海。
剎那間,幻象崩塌一角。雷嗔在黑暗中睜開眼,看見七歲那年,自己醉倒在廚房門口,夜瀾蹲在他旁邊,手里還端著沒喝完的茶。
“你還記得嗎?”夜瀾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平靜卻不容置疑,“你說這茶太烈,結(jié)果一口氣灌了三碗,滿地打滾喊爹?!?
光繭內(nèi)傳來一聲悶笑,隨即轉(zhuǎn)為咳嗽。
“少主……”雷嗔喃喃,“那茶確實難喝得要死?!?
夜瀾嘴角微動,沒說話,只是將另一只手也覆上光繭,兩股力量同時注入。冰雷交匯之處,寒霜凝結(jié),雷光游走,形成一層新的封印紋路。
時間一天天過去。
第二日清晨,夜瀾照例端來一碗雷鱗蛟泡制的茶,揭開光繭一角,將熱氣送入其中。茶香彌漫的瞬間,雷嗔的心跳明顯加快,意識短暫清醒。
第三日黃昏,光繭開始發(fā)出低頻震鳴,內(nèi)部雷力躁動不安,電弧在表層跳躍,幾次險些撕裂結(jié)界。
“要醒了?!庇耐吐曊f,三尾輕輕一卷,將最后一點靈力注入月牙簪,寒光再次亮起。
鐵無鋒癱坐在地,盯著自己熔煉好的臂甲模具——那是用墨甲殘片為主材,融合了龍角骨粉與一絲雷核結(jié)晶鍛造而成,表面刻有未激活的符文陣列。
“就差一道法則之力?!彼ь^看向夜瀾,“能不能……引塔中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