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睜開眼時，混沌核心已被拖入裂口深處。銀藍色的鎖鏈纏繞著那團漆黑的影子，緩緩沉入海底。歸墟裂口表面浮現(xiàn)出古老的符文，層層閉合，仿佛天地自行縫合了傷口。

他抬起手，掌心的晶體仍殘留一絲溫熱?；锰焖谄邔拥牧α恳讶缓谋M，短時間內(nèi)無法再度開啟。但他清楚，這道封印撐不了太久。

幽瞳倚在玉臺邊緣，六尾微微顫動。兩根斷尾正緩慢再生，月神結(jié)界的最后一道屏障尚未撤去。她抬眸望向夜瀾，聲音輕如薄霧：“它走了？”

“暫時。”夜瀾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但它會回來。”

雷嗔立于不遠處，骨鞭收于背后，足尖電弧跳躍。他凝視著裂口方向，眉頭緊鎖：“就這么讓它沉下去？我們不該追進去看看？”

夜瀾搖頭：“里面不是你能踏足的地方?！?

話音未落，鐵無鋒忽然低喝一聲：“地脈還在震動?！?

眾人轉(zhuǎn)頭。他蹲在地上，機械義眼正掃描玉臺底部的紋路，重錘插在身側(cè)，熔巖葫蘆微微發(fā)燙?！胺庥≈粔鹤×吮韺?，下方的能量潮仍在涌動。這不是結(jié)束?！?

白梟坐在焦尾琴旁，左眼滲出一縷血絲。他未擦拭，只是用指尖輕撥琴弦。音律短促，卻帶著某種節(jié)奏，似在推演計算?！拜喕刂慕Y(jié)構(gòu)偏移了三度。下次裂開，未必在此處。”

夜瀾靜聽不語。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晶體映出模糊的面容。方才那一幕仍在腦海中回蕩——密室中的背影，寫下最后一行字的男人，那句“斬斷輪回，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自由”。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走原來的路了。

“準備出發(fā)?！彼f。

雷嗔一怔：“現(xiàn)在？”

“就現(xiàn)在?！币篂戅D(zhuǎn)身，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簡，置于玉臺中央。玉簡懸浮而起，投射出一幅模糊地圖。南方盡頭，一片赤紅荒原若隱若現(xiàn)。

“南荒?！卑讞n低聲說道。

“對?！币篂扅c頭，“那是古戰(zhàn)場遺地，法則混亂，也是唯一能避開輪回機制監(jiān)控之處?；锰焖诎藢由形赐耆_啟，我們必須在那里突破瓶頸。”

鐵無鋒起身，雙錘歸于背后。他看了一眼地圖，又望向地面被符文封印的裂口?！斑@一路，不會太平?！?

“我知道?！币篂懙溃暗覀儾荒艿取！?

幽瞳緩步上前，斷裂的尾巴已恢復大半。她抬手，一根尾尖輕觸夜瀾手腕，另一根悄然纏上他的臂膀?！澳憧吹降哪蔷湓挕钦娴膯?？”

夜瀾望著她。

“你是說哪一句？”

“不是為了復仇?！彼币曋笆菫榱俗杂?。”

夜瀾沉默片刻，終于點頭：“是真的。所以我必須走。我不想再被人推動命運，也不想重復同樣的結(jié)局。”

雷嗔咧嘴一笑，拍了拍儲物袋：“那就別啰嗦了。再不動身，我真把你劈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