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流景的目光也掃過那四個光點,淡淡道:“心魔雖厲,破之則強。且看他們的造化?!?
紀尋洲面無表情,但若細看,能發(fā)現(xiàn)他眼底深處對紀歲安那邊的關(guān)注并未減少。
紀歲安第一個破陣而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心中的忌憚更深。
他更希望看到的是紀歲安道心受損,哪怕是通過,也應(yīng)是狼狽不堪,而非如今這般鋒芒畢露,劍心澄澈。
時間在寂靜的等待與關(guān)注中緩緩流逝。
紀歲安盤膝坐在出口附近,一邊調(diào)息,鞏固著剛剛突破煉心路有所精進的修為和劍心,一邊分神留意著水幕上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云落雨的光點率先沖破試煉,穩(wěn)定在了代表通過的區(qū)域。
緊接著,一道身影有些踉蹌地從另一側(cè)的石門中跌出,正是云落雨。
他臉色微微發(fā)白,呼吸急促,顯然登天梯的最后給了他極大的壓力,但他眼神清亮,氣息雖亂卻穩(wěn)固,顯然收獲不小。
他第一時間看向紀歲安,見她早已在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著走過來。
“小師妹!”他喘息著,“你這也太快了”
紀歲安低聲道:“沒事吧?”
云落雨拍了拍胸脯,聲音清朗,“你師兄我當然是沒事啦!”
又過了約莫半日,沈清玨的光點在經(jīng)歷了一陣劇烈的閃爍后,驟然穩(wěn)定下來,光芒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
不久,他也成功踏出石門,衣袍有些凌亂,發(fā)絲被汗水沾濕,但眼神銳利,周身氣息愈發(fā)深沉內(nèi)斂。
他看到紀歲安和云落雨,便走到他們兩人身旁默默調(diào)息。
緊接著,萬法宗的月憐寂,天劍宗的蘇槐序,萬器宗的阮吟竹,玉清宗云疏星也都相隔不久依次出來。
他們都是在三日之內(nèi)堪破煉心大陣的,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絕世之才。
紀歲安對著蘇槐序和月憐寂點了點頭,目光重新放到水幕上。
玉檀書的光點掙扎了很久,那黯淡的光芒幾次幾乎要熄滅,卻又頑強地重新亮起。
就在眾人以為她可能支撐不住時,那光點忽然綻放出冰寒的光華,一舉沖破了阻礙。
當她走出石門時,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總是帶著冷漠之色的眼眸,此刻卻多了幾分通透與平和。
她抿著唇,環(huán)視一周,走到紀歲安三人身旁。
紀歲安拿出丹藥遞給她,“師姐,沒事吧?”
玉檀書搖了搖頭,“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紀歲安看向水幕,現(xiàn)在,只剩下江望舟了。
他的光點依舊在劇烈地抖動,光芒時強時弱。
高臺上,姬青崖的眉頭越皺越緊,連暮流景也投去了更多的關(guān)注。
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江望舟的光點爆發(fā)出最后一道刺目的血色光芒,然后猛地突破了極限,穩(wěn)定了下來!
石門洞開,江望舟一步踏出。
他渾身殺氣未散,雙眼赤紅,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周身靈力激蕩不休。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利劍般掃過四周,最終看向了紀歲安。
紀歲安平靜地與他對視,“大師兄”
江望舟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最終緩緩壓下翻涌的氣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雖仍有血色,但已恢復(fù)了往日的沉冷。
他沉默地走到一旁,與紀歲安幾人匯合。
至此,姬青崖座下五名弟子,竟全部在三日內(nèi)闖過了煉心路!
高臺上一片嘩然,各宗宗主長老看向姬青崖的目光充滿了羨慕與驚嘆。
全員通過,且紀歲安更是打破歷史,在一日內(nèi)首個破陣。
水幕上,也有不少弟子的光芒黯淡,最終熄滅,被彈出大陣,面色灰白。
紀歲安已然恢復(fù),她氣定神閑地將目光放在紀蕓兒五人的光點上。
她倒是要看看,以紀蕓兒的心性,究竟能不能順利通過。
幻境之內(nèi),紀蕓兒的處境確實不妙。
她不像紀歲安那般心志堅如磐石,也不像云落雨那般心結(jié)已解。
她心中有太多欲望,太多恐懼,太多見不得光的算計。
此刻,她正被困在二重幻境中。
幻境里,她依舊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凌云仙宗小師妹,師兄、師尊和父親對她百般呵護,宗門資源也都向她傾斜。
然而,畫面一轉(zhuǎn),紀歲安出現(xiàn)了。
絕艷之姿,一劍驚世,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紀蕓兒的所有關(guān)注和榮耀。
“不!我才是天命之女!我才是該站在巔峰的人!”紀蕓兒在幻境中尖叫,面容扭曲,“紀歲安!你憑什么?你早就該死了!”
她揮舞著手臂,瘋狂地攻擊著幻境中紀歲安的虛影,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擊潰。
她看到紀尋洲失望的眼神,看到師尊師兄鄙夷的目光,看到自己從云端跌落泥潭。
“假的!都是假的!”她嘶吼著,道心劇烈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