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歲安一愣，眉頭微皺，“師姐，你來自北境？”

玉檀書已經(jīng)決定了告知，點點頭，“沒錯?！?

紀(jì)歲安坐下，等著她繼續(xù)開口。

玉檀書措辭了片刻，坐在紀(jì)歲安對面，緩緩開口：“我出生自北境玉霜宗，我的母親，來自凡界，而我的父親，是玉霜宗宗主，玉霄。”

紀(jì)歲安眸光一顫，“所以，方才那霜華長老來的時候，你才會避開？”

玉檀書點頭，“沒錯?！?

她看向窗外的夜色，緩緩道來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的母親來自凡界，她生得貌美，卻是個孤兒。有一日，她在村落外扔到了受了重傷、陷入昏迷的玉霄?！?

“娘親她心善，將玉霄救了回去。悉心照料數(shù)日，玉霄才醒了過來。娘親救人本不圖回報，可玉霄執(zhí)意要留在娘親身邊，一年又一年，娘親對他暗生情愫，玉霄也對娘親有意，兩人便在凡界成了親?！啊?

“直到娘親她二十五歲這年，她去山上的時候被毒蛇咬傷，凡界不能動用靈力，玉霄便將母親帶回了修真界，用丹藥為她療傷?！?

“娘親她醒來后，知道了玉霄身份，執(zhí)意要回家，卻被玉霄用甜蜜語哄騙了下來。一年又一年過去，玉霄心意如初，娘親沒過幾年也懷了孕，她便覺得，愛人孩子都在這里，她一個孤兒回去不回去便也無所謂了，可這也成了她悲劇的開始?！?

說到這里，紀(jì)歲安大概也能明白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可她沒有開口，等著玉檀書繼續(xù)說。

玉檀書喝了一口北境獨有的熱茶，繼續(xù)道：“后來，母親誕下了我，我天賦高，玉霄自然十分歡喜，一開始他也很疼愛我。直到我十歲那一年，母親她四十歲那一年，玉霄帶回來一個貌美的女人，她叫霜華。”

紀(jì)歲安指尖蜷縮，霜華，這不就是玉霜宗的那個長老的名字嗎？

玉檀書一眼便看到來她在想什么，點點頭繼續(xù)道：“就是她。一開始，玉霄說他是在外碰到了受傷的霜華，說她一個女子，受了傷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娘親也十分理解，時不時的就跑去和霜華聊天解悶。霜華傷好的那一天，求著玉霄留在了玉霜宗?！?

“一年又一年過去，我十三歲那一年，玉霄和霜華之間卻生了私情，娘親她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來，她能理解修仙之人壽數(shù)綿長的時間里，不會只愛她一人。她跟玉霄攤牌，希望玉霄能放她回家，玉霄卻不同意，還用我來要挾她?！?

“娘親妥協(xié)了，可霜華卻不想讓母親待在玉霜宗，使小手段想逼走她，娘親為了我，全都忍了下來，只為了我的在宗門的日子能不受影響?！?

“可后來，娘親的狀況越來越不好，她只是一個沒有靈根的人，凡人之軀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搓磨，在一個冬天，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她的房間。死前她拉著我的手，讓我跑，讓我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玉檀書想到母親死前的模樣，落下一滴淚，“多可笑啊，他說娘親雖依舊貌美，可他看了這么多年看膩了，愛上別人也是情有可原。”

紀(jì)歲安沉默了，她伸手遞過一方素色帕子，指尖帶著微涼的暖意。

她聲音沉靜卻擲地有聲：“師姐，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伯母的錯。”

玉檀書接過帕子拭去淚痕，眼底翻涌著壓抑多年的恨意，聲音發(fā)顫卻字字清晰：“娘親走后，霜華便想將我除去，說我是凡界女子生下的孽種，玷污了玉霜宗的清譽(yù)。玉霄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給了我一處偏院，任我自生自滅?！?

“我靠著娘親留下的幾件凡界物件撐著，偷偷修煉玉霄早年教我的基礎(chǔ)心法，好在天賦尚可，竟硬生生闖出了一條路?！?

“可霜華始終不肯放過我，八前她設(shè)計陷害我勾結(jié)邪修，我走投無路，只能連夜逃離北境，一路隱姓埋名，才輾轉(zhuǎn)去到了中洲，碰到了師父?！?

她抬眼看向紀(jì)歲安，眸中帶著一絲不安：“我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碰到玉霜宗的人，我本想著我如今容貌和從前相比改變甚大，可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霜華，從前她并非玉霜宗長老。歲安，我怕她認(rèn)出我，更怕她會牽連到你和師門?！?

紀(jì)歲安伸手，輕輕覆上玉檀書冰涼的手背，“師姐，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她頓了頓，眉頭微蹙，“只是，按你所說，那霜華會不會能認(rèn)出你？”

玉檀書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我不確定，當(dāng)年我離開時不過十五六歲，容貌已有變化，加之我刻意收斂了氣息，她未必能一眼認(rèn)出。但霜華此人心思深沉縝密，難免不會察覺到什么。我今日避開，也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

她抿唇，“歲安，事已至此，這件事我不想瞞著師父他們。”

紀(jì)歲安明白她的顧慮，自然也會支持她。

她站起身，“我去叫師傅和師兄他們，師姐你等我一下?！?

玉檀書點頭，“好?！?

紀(jì)歲安想了想，把團(tuán)團(tuán)薅了出來，塞進(jìn)師姐手里，“師姐你抱著他等。”

玉檀書一愣，看著手里眨巴著眼睛的小龍，露出一抹笑意，“好。”

紀(jì)歲安立馬起身，出了門。

云落雨和沈清玨在一間房，姬青崖和江望舟在一間房，且就在紀(jì)歲安房間的左右。

她出了門，兩道靈力一彈，瞬間敲響兩個房門。

江望舟和云落雨聽到動靜出了門，看到站在過道中間的紀(jì)歲安，奇怪地詢問：“小師妹，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紀(jì)歲安直接道：“帶上師尊和二師兄，來我和師姐的房間?！?

江望舟和云落雨對視一眼，雖然不解，但還是回房把兩人薅了出來。

姬青崖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你們干嘛！我明早還要去城主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