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嘶喊，毫無預(yù)兆地刺破了奉天殿莊嚴(yán)肅穆的氣氛。

這聲音來自殿外，卻尖銳得就在耳邊炸開。

滿朝文武的頌圣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愕然地循聲望去。

緊接著，是戰(zhàn)馬瀕死前的悲鳴和重物轟然砸在地上的悶響。

朱元璋眉頭猛地一蹙，那雙閱盡了尸山血海的眼中，閃過不悅。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奉天殿外縱馬？

朱允炆的思緒被打斷，臉上那份自得還未完全收斂，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惱怒。

不等殿前侍衛(wèi)呵斥，一道血淋淋的人影，已經(jīng)踉蹌著、翻滾著，沖破了門禁，撲倒在了大殿冰冷的金磚之上。

那是一名錦衣衛(wèi)。

他身上的飛魚服早已被撕得破爛不堪，殷紅的鮮血浸透了衣料，變成了令人作嘔的暗紫色。

他的背后，赫然插著一截?cái)嗉?，羽翎還在微微顫動。

他每挪動一寸，身下就拖出一道長長的、粘稠的血痕。

大殿內(nèi)死的寂靜，只有那名錦衣衛(wèi)粗重的喘息聲。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抬起一張滿是血污和絕望的臉，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血泡聲，用盡生命中最后一點(diǎn)光，望向了龍椅的方向。

“陛…陛下”

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朱元璋身體微微前傾，帝王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何事驚慌！”

那名錦衣衛(wèi)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發(fā)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八百里加急！荊…荊州急報(bào)！”

“湘王朱栢反了！”

這四個字，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殿內(nèi)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朱允炆的心猛地一跳，但隨即，荒謬的冷笑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