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罵,咱這個當(dāng)?shù)模赀^古稀,重病在床,他朱栢身為親子,不思侍奉湯藥,反而興兵作亂,攻打京師,要逼死親爹!”
“罵他是禽獸!罵他是不忠不孝,天理不容的畜生!”
朱元璋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種瘋狂的狠厲。
“給咱把他罵到無地自容!讓他手底下那百萬大軍都聽聽,他們追隨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一定要讓他羞愧難當(dāng)!”
這一刻,方孝孺終于明白了。
這不是讓他罵皇帝,這是要讓他用皇帝的身份,去誅反賊的心!
用“孝”這把最鋒利的刀,去捅朱栢的軟肋,去瓦解他大軍的士氣!
這計策,不可謂不毒!
不可謂不狠!
可
讓他一個飽讀圣賢書,將君臣之禮看得比命還重的儒生,去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辱罵當(dāng)朝天子
哪怕是演戲,也讓他感覺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戳斷了。
他的嘴唇哆嗦著,臉色由白轉(zhuǎn)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這時,一個狼狽的身影連滾帶爬地湊了過來。
是朱允炆。
他剛剛被朱元璋一腳踹翻,此刻發(fā)髻散亂,臉上還掛著淚痕和灰塵,哪有半分儲君的模樣。
他抓住方孝孺的衣袖,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地哀求道:“先生!”
“皇爺爺說得對!十二叔他他最是要臉面的!”
“先生您是天下大儒,您的話,比十萬大軍都有用!求求您,救救孫兒,救救大明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地磕下頭去,額頭撞在堅硬的青石磚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先生,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