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兒子，當(dāng)著自己的面，坐上了自己的龍椅！

而他，卻連一句斥責(zé)的話都說不出口。

因?yàn)樗砗?，站著手持利刃的楚軍甲士，他腳下，是他自己選定的、眾叛親離的繼承人。

朱栢舒服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用全新的視角，俯瞰著腳下的蕓蕓眾生。

這種感覺

真不錯(cuò)。

他看到了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朱允炆，看到了癱軟如泥的齊泰和黃子澄，看到了瑟瑟發(fā)抖的滿朝文官，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父親那張扭曲的臉上。

他笑了。

那笑容里，沒有半分親情，只有濃得化不開的嘲弄和冰冷的快意。

“父親?！?

他開口了，聲音平淡而清晰，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威嚴(yán)，回蕩在空曠的大殿里。

“你看看?！?

他用戴著手甲的拇指，隨意地朝著下面指了指，那姿態(tài)，在點(diǎn)評(píng)一群待宰的牲口。

“這就是你留下的忠臣良將！”

話音落下，整個(gè)奉天殿的空氣都凝固成了冰。

每一個(gè)字，都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朱元璋的臉上。

是啊，忠臣良將！

一個(gè)，是自己傾盡心血培養(yǎng)的皇太孫，如今卻在敵人腳下?lián)u尾乞憐，被人罵作畜生。

兩個(gè)，是自己委以重任、托付江山的帝師，如今卻為了活命，反咬自己的學(xué)生，丑態(tài)百出。

滿朝，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文武百官，如今卻噤若寒蟬，連一個(gè)敢為君父說一句話的人都沒有！

這就是他的大明！

這就是他辛苦一生，打下來的江山！

朱元璋聽出了朱栢話語之中那毫不掩飾的譏諷，那股被強(qiáng)行壓下去的怒火，如同地下奔涌的巖漿，再次瘋狂上涌，幾乎要燒穿他的胸膛！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喉嚨里發(fā)出一陣野獸低吼。

他想咆哮，想沖上去，想親手撕碎這個(gè)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逆子！

可是，他不能。

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現(xiàn)在是階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