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抬頭，對上了朱允炆那雙充血的眼睛。

那里面沒有哀求，只有命令，和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他想起了太子朱標(biāo)溫和的笑臉，想起了自己當(dāng)初跪在東宮階下的誓。

良久，他一咬牙，將信和玉佩死死攥在手心，重重磕了一個頭。

“罪人遵命！”

南海，飛仙島。

白云山莊內(nèi)，萬籟俱寂。

這里沒有金陵的繁華喧囂，只有云、海，和一座孤城。

葉孤城一身白衣，站在崖邊，任憑海風(fēng)吹拂著他雪白的衣衫和漆黑的長發(fā)。

他的面前，是一望無際的云海。

他的手中，是他唯一的摯友——那柄吹毛斷發(fā)，鋒銳無匹的寶劍。

他正在擦劍。

動作很慢，很專注，仿佛在進(jìn)行一場神圣的儀式。

金陵城破，新帝登基的消息，早已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這座與世隔絕的島上。

對于朱栢的雷霆手段，葉孤城心中并無波瀾，甚至，隱隱有一絲欣賞。

他不懂政治，也不屑于懂。

但在他看來，朱栢奪取天下的過程，就像一招完美的劍法。

精準(zhǔn)，狠辣，一擊致命，不留任何破綻。

從起兵到兵臨城下，再到最終破城登基，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充滿了力量與美感。

這是一種極致的藝術(shù)。

就如同他的“天外飛仙”。

所以，當(dāng)那個渾身泥濘，狼狽不堪的侍衛(wèi)跪在他面前時，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眼神比手中的劍還要冷。

張武被他看得渾身冰涼，仿佛連血液都要凍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