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像冰塊敲在玉石上。
朱宸濠放下茶杯,笑了。
“或許吧?!?
他答得模棱兩可,“人老了,總是容易生病的。不像我們,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他說“我們”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孤城,仿佛要將他拉入自己的陣營。
葉孤城心中了然。
他此行的目的,恐怕是要落空了。
“葉城主此來,想必是為了那份人情?!?
朱宸濠不再繞彎子,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擺出了一個談判的姿態(tài),“先太子對葉城主有救命之恩,如今建文帝拿著信物求您出手這確實是個難題?!?
他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葉孤城眼神微凝。
看來,平南王府的耳目,遠比他想象中要靈通。
“家父與先太子也算有幾分交情。按理說,這份人情,我平南王府也該認?!?
朱宸濠繼續(xù)說道,語氣誠懇,“只是,刺殺新帝葉城主,這可不是江湖仇殺,而是謀逆大罪。一旦出手,無論成敗,白云城主都將身敗名裂,您一生所求的劍道,怕是也要蒙塵了?!?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敲在了葉孤城的心坎上。
這些,正是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劍心不寧的根源。
“你到底想說什么?”
葉孤城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耐。
他不喜歡被人看穿心思,更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談話方式。
朱宸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想說,人情,有很多種還法。并非一定要以命相抵?!?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夕陽。
“葉城主,您覺得,當(dāng)今天下,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哪里?”
葉孤城沒有回答。
朱宸濠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是金陵,是紫禁城。因為那里有天下最至高無上的位子。新帝剛剛坐上去,屁股還沒熱,天下人的眼睛,可都盯著他呢!”
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難的興奮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