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明白了。
他徹底明白了,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想做什么了。
他不是要殺他。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幫他。
幫他,磨劍!
用敵人的血,用敵人的恐懼,來磨他這柄,即將出鞘的,絕世之劍!
“朱栢”
西門吹雪低聲,念出了這個名字。
他的眼中,那股冰冷的殺意,非但沒有平復,反而,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他喜歡這個皇帝。
因為,他懂劍。
紫禁城,東緝事廠。
這里比皇宮的任何一座宮殿,都要陰冷。
黑色的琉璃瓦,在慘白月光下,不反光,反而像是在吞噬光線。高大的院墻,隔絕了金陵城內的一切喧囂,只剩下風穿過廊柱時,發(fā)出的,嗚咽般的鬼哭。
大殿之內,沒有點燈。
只有幾十根粗大的白蠟,在角落里靜靜燃燒,燭淚凝結成猙獰的形狀,將殿內每個人的影子,都拉扯得,如同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一群身穿黑色曳撒,頭戴尖頂帽的番役,垂手侍立,站得筆直,像一排排沒有生命的木樁。他們連呼吸,都刻意壓抑到了最低,生怕發(fā)出一絲,不該有的聲響。
大殿正中,那張鋪著整張虎皮的太師椅上,空無一人。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敬畏地,或恐懼地,望著那個空位。
仿佛那里坐著一個,無形的君王。
突然。
一陣輕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衣袂破風聲,從殿外傳來。
聲音,由遠及近。
快得,不可思議。
殿內的幾十名番役,眼皮同時一跳。
下一刻。
一個身影,已經(jīng)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那張虎皮太師椅上。
他穿著一身,比黑夜還要深沉的,大紅蟒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