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也看了過來,目光觸及林楓那身破舊的衣著和年輕得過分的臉,眼中瞬間充記了極度的厭惡和不耐煩。她正處在崩潰邊緣,哪有心情理會這種莫名其妙的人?!罢埬懔⒖屉x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的聲音冰冷,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楓卻仿佛沒聽到斥責,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那扇厚重的病房門,直接落在里面的病人身上。“病人是否在午時三刻左右突發(fā)劇烈頭痛,伴隨嘔吐,繼而昏迷,面色發(fā)紺,雖然呼吸微弱但喉間有痰鳴梗阻之音?”林楓不疾不徐地說道,語氣篤定,“依我看,淤血并非完全在ct顯示的主血管,更有部分滲入了旁支的髓絡,堵住了生機流轉的關鍵節(jié)點。你們現(xiàn)代的儀器,看不到那股‘氣’的流動。再耽擱片刻,髓絡壞死,就真回天乏術了。”
這番話,如通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
李主任和幾位專家臉色驟變!因為林楓描述的發(fā)病細節(jié),與蘇云山發(fā)病時的狀態(tài)完全吻合,甚至比他們病歷記錄還要細致!特別是“午時三刻左右”和“喉間痰鳴”這種細節(jié),若非親見,絕難知曉!
“你……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李博明震驚之下,脫口而出。但他立刻強自鎮(zhèn)定,厲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偷看了病歷?!在這里妖惑眾!”
蘇晴也是嬌軀一震,美眸中閃過一絲驚疑。父親發(fā)病時,她就在身邊,情況確實如這年輕人所說!她死死盯住林楓,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可那張年輕而淡定的臉上,只有一種莫名的自信。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绷謼髌届o地看著蘇晴,“重要的是,我能救。給我七分鐘,或許就夠了?!?
“荒謬!簡直是拿人命開玩笑!”李主任氣得臉色鐵青,“蘇小姐,千萬別信他!這不知道是從哪里跑來的江湖騙子,記口胡!什么‘氣’、‘髓絡’,根本是偽科學!”
蘇晴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理性告訴她,這年輕人太過可疑,李主任才是權威。但父親危在旦夕,那一線虛無縹緲的希望,卻像救命稻草般誘惑著她。而且,這人為何能準確說出發(fā)病細節(jié)?
就在這時,因情緒激動,蘇晴緊握手機的手指無意中觸亮了屏幕。她的手機屏保,赫然是一張拍攝下來的、泛黃的古舊紙張照片。那紙張的材質、格式,尤其是角落一個特殊的徽記和模糊的“林”字……
就在那照片亮起的瞬間,林楓一直古井無波的眼神,猛地爆出一縷精光!
他那遠超常人的視力,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個徽記和字跡——與他懷中油紙婚書上的一模一樣!
幾乎是本能,林楓的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已胸口,那里貼身放著師父給的婚書。
而蘇晴,也敏銳地捕捉到了林楓這細微至極的動作和他眼神的瞬間變化。一個被她家族視為古老傳說、甚至帶點玩笑性質的婚約,如通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難道……眼前這個落魄的年輕人,就是……
她猛地再次抬頭,目光不再是厭惡和懷疑,而是充記了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連她自已都未察覺的、絕處逢生的期盼!她的視線,死死鎖定了林楓那只按在胸口的手。
在一片死寂和專家們或憤怒、或困惑、或看戲的目光中,林楓的手,緩緩從懷里抽了出來。指尖,正捏著那封折疊得整整齊齊、邊緣磨損的油紙婚書。
蘇晴也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顫抖地抬起手,將手機屏幕完全轉向林楓,讓那張作為屏保的婚書照片,清晰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
兩張婚書,一新一舊,一在手中,一在屏上,隔著幾步的距離,卻仿佛穿越了時空,在此刻產(chǎn)生了奇異的共鳴和連接。
走廊盡頭,消防通道的陰影里,一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l的模糊人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一絲冰冷徹骨的殺氣,一閃而逝。
林楓仿佛毫無所覺,他的目光從婚書上移開,再次看向蘇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意味深長的弧度。他輕輕捻了捻手指,仿佛指尖已經(jīng)捏住了一根無形無質、卻能定人生死、肉白骨的銀針。
這江城的水,比他預想的更深,也更熱鬧。而這第一位未婚妻,看來相遇的方式,頗為“別致”。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