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寂滅海溝外圍的荒原被濃重的暮色與寒意籠罩。林楓一行人不敢停留,借著昏暗的光線,在崎嶇的地形中艱難穿行,直到找到一處背靠巨大風(fēng)化巖柱、入口隱蔽的天然裂縫,才得以喘息。
裂縫內(nèi)空間不大,但足以容納七人避風(fēng)。墨老迅速在洞口布下幾道隱匿和預(yù)警的簡易禁制,星瑤則不顧自身疲憊,立刻為傷勢最重的侯三檢查。侯三被幽冥執(zhí)事的陰風(fēng)掃中,臟腑受創(chuàng),陰氣侵體,面色青紫,氣息微弱。
陰氣已深入經(jīng)脈,需盡快驅(qū)散?!毙乾幮忝季o蹙,取出銀針和丹藥,指尖星輝流轉(zhuǎn),小心翼翼地為侯三施針導(dǎo)氣,化解陰毒。柔和的光芒在昏暗的洞窟內(nèi)閃爍,映照著她專注而略顯蒼白的臉。
王大錘一屁股坐在地上,扯開破爛的衣襟,露出身上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渾不在意地倒上金瘡藥,齜牙咧嘴地罵道:“奶奶的,那幫龜孫子,爪子真夠毒的!要不是林兄弟發(fā)力,咱們今天就得交代在那兒了!”他看向盤膝坐在角落、臉色依舊蒼白的林楓,眼中充滿了感激與后怕。
林楓微微搖頭,沒有說話,全力運轉(zhuǎn)功法,調(diào)和著體內(nèi)近乎干涸的真元與躁動反噬的混沌本源。剛才那一擊“混沌吞天”威力巨大,但也幾乎抽空了他的力量,經(jīng)脈如同被烈火灼燒過般刺痛。他心中明了,這股力量雖強,卻是一柄雙刃劍,不可輕易動用,更需時間沉淀掌控。
韓鐵山和石勇也受了些輕傷,各自處理著。韓鐵山看著疲憊不堪的眾人,尤其是氣息虛弱的林楓和昏迷的侯三,臉上滿是愧疚:“都怪我,若不是我們實力不濟(jì),拖了后腿,林兄弟也不必……”
韓大哥不必自責(zé)?!绷謼鞅犻_眼,聲音有些沙啞卻堅定,“既為同伴,自當(dāng)同進(jìn)同退。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恢復(fù),幽冥教經(jīng)此一挫,絕不會善罷甘休?!?
墨老布置完禁制,踱步過來,他那厚厚的鏡片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光。他先是看了看星瑤救治侯三的手法,微微頷首:“星隕閣的‘星輝滌脈術(shù)’,火候尚可。”隨即,他目光轉(zhuǎn)向林楓,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林小子,你最后施展的那股力量……霸道絕倫,迥異尋常。似能吞噬、化解萬法,近乎……混沌本源之道。然其反噬亦劇,慎用之?!?
林楓心中微凜,墨老果然見識廣博,竟能窺破一絲端倪。他點頭道:“墨老慧眼,此力確難駕馭,晚輩自有分寸?!?
墨老不再多,轉(zhuǎn)而蹲下身,用一根銀針蘸取了一點地上從洞口帶入的、沾染了之前戰(zhàn)斗殘留氣息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細(xì)觀察了片刻,眉頭緊鎖:“不對勁?!?
怎么了?”眾人看向他。
那些幽冥教徒的血氣……以及他們布陣、施展法術(shù)殘留的能量痕跡,”墨老沉聲道,“除了陰邪死氣,還混雜著一絲極其隱晦的……狂暴、混亂、充滿毀滅欲的意志殘留。這并非尋常幽冥功法應(yīng)有的氣息,倒像是……被某種更古老、更可怕的東西侵蝕或影響了心神?!?
眾人聞,心中一沉。星瑤停下手中的動作,擔(dān)憂道:“墨老的意思是,幽冥教背后,還有更恐怖的存在在操控?或者說,他們在此地的活動,驚動或引來了某種寂滅海溝深處的古老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