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誰,真的能平生無愧事呢?
    “她從未怪過你。”高德輕聲安慰道。
    母親的包容,是孕育天才的溫床。
    “但我自己怪自己啊”老人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含混不清起來,氣息漸短。
    高德雙手中老人的手突然一緊。
    “媽——媽——”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低喊了一聲。
    這是何西來到這個世界后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后一句話。
    攥緊的手一點點軟了下去。
    何西·奧肯利合眼。
    高德垂頭不語。
    生老病死,向來突然,毫無道理。
    窗外小雨驟止。
    空氣跟被攥緊了一樣,憋悶得很。
    高德怔怔呆了許久,才稍稍消化了老人離去這個令自己感到悲傷的消息。
    他起身,推開門,向門外還在等著的所有人說道。
    “何西導師走了?!?
    高德還沉浸在微帶惘然與傷感的情緒中。
    但與他想的不一樣的是。
    剛剛還在門外喧喧嚷嚷,似乎都很關(guān)心老人身體情況的一眾人,在此刻竟然沒有一個人是露出悲傷之色。
    其中以那名副委員長以及唐尼·厄瑟最為明顯。
    兩人面無表情,沉默著,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
    副委員長向前一步,直勾勾,居高臨下地看著高德:“何西應該把符文工作間法陣的秘令告訴你了吧?”
    “把它給我?!?
    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高德一下子被從悲傷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他瞇著眼睛,看著神色冷漠且高傲的副委員長。
    顯然,對方并沒有因為何西的去世而有半點的傷感。
    甚至于,剛剛在外面的咋咋呼呼的叮囑,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何西不是尸骨未寒,甚至是還未下葬,對方就已經(jīng)這般急不可耐。
    未免有些太赤裸裸與無恥了。
    高德知道,對方至少是三環(huán)以上的法師。
    但是并不影響他的憤怒。
    “為什么要給你?”高德沉默了片刻后,反問道。
    高德的回答,顯然超乎了副委員長的預料。
    他氣極反笑,“符文工作間是學院的資產(chǎn),之前只是借給何西用,但現(xiàn)在他既然走了,理應收回來?!?
    “不是這樣的”高德輕輕搖頭,“這間符文工作間,不是何西導師借用的,而是屬于他的資產(chǎn)?!?
    “何西導師有與加文院長簽過轉(zhuǎn)讓協(xié)議?!?
    “而現(xiàn)在,導師他將符文工作間留給了我?!?
    “所以,這符文工作間現(xiàn)在就是屬于我的資產(chǎn),也并非學院的資產(chǎn)?!?
    “哈哈你是什么東西?”
    副委員長看見高德這般反駁自己,用手指著高德,大聲訓斥道:“學院里的東西,從來便是屬于學院的資產(chǎn),不說你一個學員,就是何西還在,也絕無可能私有。”
    “搞學術(shù)”的人,總還是容易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即使一開始,何西已經(jīng)將事情往復雜想了。
    死人的東西,活著的人向來是不會去認的。
    活著的人,只認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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