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峽,殘陽如血。
齊元披血袍而立,身后只剩千余修羅殘兵,旌旗殘破,甲胄帶傷。
蒙山被擒的消息像一記悶雷,砸得修羅宗眾修心神大亂。
齊元卻目光陰鷙,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慌什么?”
夜半,峽谷最深處血煞魔宮密室。
燭火幽暗,血獄老祖盤坐血池中央,周身血水翻涌,映得他枯槁面容如惡鬼。
齊元單膝跪地,低聲稟報:“老祖,一切按計(jì)而行。
我已令殘軍佯攻北荒外圍三派——青羽門、金犀谷、玄霜堡。
素心果然率盛京精銳來援,此刻正朝葬魂澗方向急行?!?
血獄老祖睜開眼,血渦瞳孔深處閃過一抹猩紅:“很好。
葬魂澗底,那具裂魂古尸沉睡三百年,今日也該醒醒了?!?
……
兩日后,北荒邊緣。
修羅殘軍兵分三路,大張旗鼓,卻故意露出破綻。
青羽門烽火臺狼煙滾滾,求援符光一道接一道刺破夜空。
素心立于靈舟之首,青裙獵獵,眸中寒光吞吐:“修羅宗余孽,還敢分兵作亂?”
她留下半數(shù)弟子守原陣,自帶十八名金丹劍修,循著狼煙直撲葬魂澗。
葬魂澗,天昏地暗。
峽谷狹長,壁立千仞,終年陰風(fēng)怒號。
澗底黑霧翻涌,隱約可見一座殘破祭壇,壇心橫陳一具三丈高的古尸。
古尸披殘破戰(zhàn)甲,胸口嵌著碎裂魂晶,煞氣凝成黑色電蛇,在甲胄縫隙間游走。
素心踏入澗口,劍眉陡蹙——
劍意竟被無形煞氣壓制,九曜玄星劍發(fā)出低沉顫鳴,劍光暗淡三分。
她當(dāng)即抬手示意眾人止步,但為時已晚。
“咚——”
祭壇上,血獄老祖枯指敲落血鐘。
鐘聲一圈圈擴(kuò)散,化作血色音浪,震得兩側(cè)峭壁簌簌落石。
裂魂古尸猛地睜眼,眼眶里是兩團(tuán)漆黑漩渦,煞氣沖霄,化作百丈黑虹直撲素心。
素心叱喝,劍出如龍,百丈星輝凝成光幕擋在前方。
然而黑虹所過之處,星輝竟被腐蝕出密集孔洞,劍意如陷泥沼。
古尸一步踏碎祭壇,巨掌橫空抓下,掌風(fēng)裹挾裂魂煞音,三名金丹劍修躲閃不及,護(hù)體靈光瞬間粉碎,肉身連同金丹被撕成血霧。
“退!”
素心當(dāng)機(jī)立斷,劍訣一變,身化九道殘影,欲帶眾人突圍。
血獄老祖卻自黑霧中緩緩升起,雙手結(jié)印,血池之水沖天而起,化作千條血鏈,封鎖天地。
每一條血鏈盡頭,都懸著一枚裂魂符印,專破神識。
素心揮劍連斬,血鏈寸寸斷裂,但斷口處又迅速重生。
更可怕的是,裂魂古尸已欺身近前,煞氣凝為實(shí)質(zhì),化作漆黑拳罡,一拳轟在九曜劍脊。
“鐺——”
劍身哀鳴,星輝驟滅,素心虎口崩裂,身形倒飛十丈,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劍痕。
“盛京仙門的天驕?不過如此?!?
血獄老祖沙啞的聲音回蕩峽谷,他指尖一點(diǎn),血鏈驟縮,將剩余劍修盡數(shù)束縛。
裂魂古尸仰天嘶吼,煞氣化作黑色龍卷,直卷素心識海。
劍修最懼神識受創(chuàng),素心只覺腦海劇痛,九曜劍意竟被一點(diǎn)點(diǎn)撕碎。
危急關(guān)頭,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身。
劍光再度亮起,但只如風(fēng)中殘燭。
血獄老祖冷笑,袖袍一揮,血鏈與煞氣龍卷同時壓下——
峽谷轟鳴,黑霧遮天,素心的身影瞬間被吞沒……
風(fēng)停,霧散。
澗底只剩古尸低吼與血池翻涌,仿佛方才一切從未發(fā)生。
千里之外,齊元立于血煞魔宮高臺,嘴角勾起陰冷笑意:
“獵物已入籠,只待收網(wǎng)?!?
盛京仙門,天穹殿。
傳訊玉簡靈光暴漲,映出葬魂澗方向的血色畫面——素心被血鏈纏繞,囚于黑霧祭壇。
河圖道人須發(fā)皆張,一掌震碎案幾:“魔道欺我盛京仙門無人!”
白云真人面色慘白,不語和尚雙眉緊鎖,殿內(nèi)眾長老噤若寒蟬。
不語和尚踏前一步,合十低誦:“老衲愿往。”
白云真人也拱手:“我也同去。”
河圖道人原欲親征,卻被不語以“山門需人鎮(zhèn)守”勸住,最終點(diǎn)頭:
“你二人率二十金丹、五十筑基,務(wù)必把素心帶回來!”
翌日拂曉,遁光劃破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