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沙啞卻堅定:
“等我?!?
那裂縫合攏的剎那,像有人在秦楓心口猛地抽走了一團火,空落落的疼。
可秦楓沒有讓這份疼泛濫成軟弱。
他深吸一口氣,把翻涌的情緒壓進丹田,像把一柄劍按回鞘中。
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唇角卻緩緩揚起——那是一抹帶著血性的笑。
“百里炎,你護了我一路,也小瞧了我一路。”
秦楓低語,聲音被風吹得沙啞,卻帶著金石相擊的鏗鏘。
“下一次見面,我要讓你站在我的身后,看我如何把這天地翻過來?!?
他轉身,走向洞府深處。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鋒上,疼,卻清醒。
火蟾默默跟上,背上的赤藍火紋比往日更亮,像回應主人的決心。
當夜,秦楓沒有打坐。
他取出百里炎留下的赤藍火紋令牌,指尖摩挲過那道冰火交融的紋路,像在觸摸一柄未出鞘的利刃。
……
昆侖,萬山之祖,自古便是龍脈所聚。
晨曦未啟,秦楓已踏過最后一道雪脊。
舉目四望——千峰堆雪,云濤如海;
一線金光自東方噴薄而出,照得群峰如赤玉,萬道靈霞在雪幕間流轉,像無數(shù)條蟄伏的玉龍?zhí)K醒。
他深吸一口,冰寒入肺,卻帶著醇厚到幾乎液化的靈氣。
丹田內的元嬰微微睜眼,露出久違的雀躍。
“就是這里?!?
秦楓抬手,指尖一縷劍意激射,削平丈許雪層,露出下方青灰色的石質。
神識順著巖紋滲入——百丈、千丈……
一股磅礴到令人心悸的靈氣波動,像地底暗河,洶涌奔騰。
“三條上品靈脈交匯,中間竟孕出一條極品主脈!”
秦楓眼中亮起灼灼精光,“難怪昆侖宮把山門定在三百里之外,卻也未敢獨占此地——龍脈有靈,會自行擇主?!?
他沒有急于開鑿,而是盤膝坐下,以神識細致描摹地脈走向。
每一道彎折、每一處節(jié)點,都在識?;饕粡埩Ⅲw的靈絡圖。
半柱香后,秦楓睜眼,指尖輕點虛空,低喝:“移星換斗,借地勢!”
轟!
雪崖震顫,卻無雪崩。
一道道劍意化作無形鑿子,沿著靈脈紋理切入山體。
石屑紛飛,卻詭異地凝而不散,被劍氣裹挾著在洞口堆砌成一座天然石門。
門額上,秦楓以指為筆,刻下“焚星”二字,赤金劍意凝而不散,宛若火焰在冰石上燃燒。
洞府向內,分三重。
外室
石壁被劍氣削得光滑如鏡,又布下“冰火雙儀陣”,引靈脈之氣化作涓涓靈液,沿壁而下,匯成一方丈許的靈池。
池水一半赤紅,一半幽藍,涇渭分明,卻又在中心緩緩旋轉,像一尾陰陽魚。
啟月?lián)渫ㄒ宦曁M赤色半邊,頓時舒服得瞇起眼;水哥則把身體拉成一條水線,纏繞在幽藍半邊,發(fā)出愜意的咕嚕聲。
中室
秦楓以焚世劍歌斬出數(shù)百道劍槽,槽內鑲嵌靈石,形成聚靈、煉火、養(yǎng)劍三座子陣。
劍槽盡頭,是一方天然石臺,石臺中央,竟從地脈中長出一株巴掌高的玉晶小樹,通體潔白,葉脈火紅——
“地脈火玉髓”,萬年方生一寸,可淬煉元嬰,亦可溫養(yǎng)飛劍。
小樹感應到秦楓氣息,枝葉輕顫,灑落點點火玉光雨,落在劍槽內,錚然作響,劍意自生。
內室
最深處,靈脈主核所在。
秦楓沒有破壞它,而是盤膝坐在靈脈之上,雙手結印,以自身為陣眼,布下“焚星化神陣”。
陣紋如藤蔓,自他指尖蔓延,順著靈脈滲入山體,又在百丈之外勾連三座輔峰,形成一座巨大的“天地烘爐”。
烘爐一成,靈氣瞬間暴漲,化作肉眼可見的靈霧,霧中隱有星輝點點,仿佛夜空被拉進了洞府。
做完這一切,秦楓盤坐在靈脈主核之上,閉目調息。
靈氣如潮,順著他每一次呼吸涌入四肢百骸,元嬰在丹田中舒展雙臂,小口吞吐,竟發(fā)出歡快劍鳴。
“此地,便是我化神之始?!?
他低聲開口,聲音在洞府內回蕩,帶著金石之音。
下一瞬,赤藍劍意沖霄而起,在昆侖雪巔之上,化作一柄千丈巨劍虛影,直指蒼穹。
萬丈霞光被劍意牽引,如瀑而落,將整座焚星洞府籠罩。
雪嶺萬籟俱寂,唯有劍鳴長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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