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銅大地仍在翻涌熔漿,金烏殘焰久久不散,空氣里彌漫著焦糊與熾熱的焦灼氣息。
當那聲沉悶墜地回響終于消失,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第七營元嬰修士一個個呆若木雞,臉上血跡未干,眼睛里卻只剩震駭——
方才那頭僅用十息便撕碎風雷大陣、重創(chuàng)左費、逼退沈青云的裂星蝕日犼,竟被秦楓一人一弓,硬生生射入地底深淵!
“我……我沒看錯吧?”
有人喃喃,聲音發(fā)顫,“化神后期的兇獸,就這么……沒了?”
旁邊同伴張了張嘴,喉嚨滾動,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剩手中陣旗“哐當”一聲落地。
沈青云懸在半空,青衫殘破,竹笛裂紋蔓延。
他怔怔看著秦楓的背影——那道黑衣在火光中獵獵,看似單薄,卻像一柄連天都能劈開的劍。
沈青云曾與秦楓并肩作戰(zhàn),自以為對其深淺早已了然,可方才那一弓十日墜的威勢,仍讓他心神劇震。
良久,他才苦笑一聲,低聲自語:“原來你真正的底牌……竟是上古十二神兵之一殺器,烈日神弓?!?
左費更直接。
這位鐵塔般的大漢此刻半跪在熔巖邊緣,胸甲碎裂,嘴角掛血,卻全然不顧傷勢。
他瞪圓了眼,喉結(jié)上下滾動,半晌才狠狠咂舌:“乖乖……老子當初還想跟你搶副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
他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震得鐵盔嗡嗡作響,“真是坐井觀天!要是真動手,怕不是被你一箭射成灰!”
說著,他又咧開嘴,露出標志性的憨笑,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敬畏:“秦副統(tǒng)領(lǐng)……不,秦大人!以后第七營誰敢不服,先問我老左的拳頭答不答應(yīng)!”
遠處,幾名元嬰修士終于回過神,齊刷刷單膝跪地,抱拳齊聲:
“謝秦副統(tǒng)領(lǐng)救命之恩!”
聲音在焦土上空回蕩,如浪潮般擴散,震得殘火都微微搖曳。
秦楓卻只是抬手,轉(zhuǎn)身,臉上并無傲色,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靜:“諸位,裂星蝕日犼雖死,血仍未冷。雷皇天闕不知何處,莫要在此刻失了警惕。”
聲音不高,卻如劍鋒劃過眾人心湖,震駭與狂喜瞬間化作肅然。
沈青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心緒,朗聲道:“全體聽令,整隊前行!”
左費大笑著爬起,一把抹去嘴角血漬,雷翼在背后嘩啦展開:“走!老子今天這條命,是秦副統(tǒng)領(lǐng)給的——前方就算再蹦出十頭化神兇獸,也照砍不誤!”
火云翻卷,赤金殘陽下,第七營眾修士的身影,重新化作一道鋒銳長刃,直指焚陽天宗深處。
赤色風暴漸歇,眾人服下靈丹,傷口結(jié)痂,真靈之力稍復(fù),便循著焚陽神宗最深處的火脈繼續(xù)前行。
翻過最后一道斷裂的赤銅山脊,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被塵封的“天鑄臺”。
昔日神宗煉器圣地,如今只剩半截浮空石臺,臺基被一爪劈碎,卻仍懸于火淵之上。臺面遍布裂痕,裂痕中流淌金色火漿,像熔化的星河。
四周散落著殘破器鼎、碎裂陣盤,而在最中央,一座七尺高的“日曜晶爐”半傾不倒,爐蓋掀開,爐口噴薄七彩霞光,仿佛萬器齊鳴。
霞光之內(nèi),懸浮著三件未毀的至寶——
一柄通體赤紅的“焚陽斷劍”,劍身裂痕中隱現(xiàn)金烏火紋,劍靈已沉睡,卻仍透出不滅劍意;
一面碧青小鏡,鏡面水波蕩漾,映出萬里之外的虛影,赫然是“太虛觀火鏡”;
其三,則是一把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