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深處,幽暗如墨。
闕冥一直隱于殘梁陰影,黑水環(huán)繞,氣息盡斂。
此刻見幽雷龍蛟被秦楓與蘇清商聯(lián)手逼退,雷皇遺蛻暴露無遺,他眼中貪婪再也壓不住。
“幽水雷皇髓……終是老夫囊中之物!”
佝僂身影驟然暴起,烏木拐杖化作一道漆黑鯨影,鯨口大張,裹挾星淵吞噬之力,直撲遺蛻。
電光火石間,闕冥五指已距那截幽藍脊骨不足三尺。
轟——!
雷皇遺蛻猛地金光大盛。
一圈熾白雷環(huán)自脊骨擴散,雷環(huán)之內,古老的雷皇篆文憑空浮現(xiàn)——
“殛·皇·鎮(zhèn)·界!”
四字符文同時亮起,化作四道萬丈雷柱,轟然砸落。
闕冥瞳孔驟縮,鯨影瞬間被雷柱貫穿。
他只來得及將黑水凝成一面星淵盾,便被雷威正面擊中。
“喀啦”一聲,星淵盾碎裂,闕冥胸口塌陷,鮮血狂噴,整個人如破麻袋般倒飛百丈,重重砸在斷墻之上。
幽雷龍蛟本已暴怒,此刻嗅到闕冥血腥味,豎瞳瞬間猩紅。
它發(fā)出震裂行宮的怒吼,骨翼拍擊,三百丈巨軀化作一道幽藍雷霆,瘋狂撲向闕冥。
闕冥強忍劇痛,眼中滿是不甘,卻知再留必死。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烏木拐杖。
拐杖鯨珠幽光大盛,化作一頭漆黑巨鯨虛影,將他一口吞沒。
巨鯨尾鰭一擺,黑水蕩開空間漣漪,闕冥連同鯨影一起,眨眼間便消失在雷淵深處,只余一聲怒極的冷笑回蕩:
“雷皇遺蛻……老夫遲早回來取!”
幽雷龍蛟撲空,巨尾橫掃,將闕冥落下的血跡與殘墻一并砸成齏粉。
它仰天嘶吼,雷潮沸騰,行宮顫抖,卻再找不到那道佝僂身影。
雷霧如海,懸于行宮穹頂之外。
幽藍電弧在云霧間游走,偶爾炸開一線銀白,映得兩人身影忽明忽暗。
蘇清商赤足踏霧,輕紗被雷風吹得貼緊肌膚,曲線畢露。
她微偏螓首,狐尾虛影在身后舒展,尾尖幽火搖曳,映得雪膚泛起淡粉光澤。
聲音軟而甜,帶著天生的媚意:“道友千里迢迢,連破雷潮,想必也是為了那截雷皇遺蛻吧?”
她指尖繞著一縷霜銀發(fā)絲,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妖族與人族雖有舊隙,但此刻龍蛟未滅,遺蛻無主,你我何不先聯(lián)手,再論歸屬?”
秦楓負手立在雷霧邊緣,玄珠懸于袖內,赤藍太極緩緩旋轉,隔絕撲面而來的狐香。
他面上不顯波瀾,心底卻警鈴大作——
這女子看似笑語晏晏,實則氣機凝而不散,九條狐尾雖隱于身后,卻每一條都暗藏化神后期的鋒銳妖罡。
方才聯(lián)手對敵時,她九尾幻火冰封豎瞳的精準與狠辣,仍歷歷在目。
“道友抬愛。”
秦楓聲音平穩(wěn),目光掠過她尾尖幽火,“雷皇遺蛻確是我此行目標。
不過——”
他語氣一轉,唇角勾起淡淡弧度,“妖族年輕一輩里,能以化神后期修為、九尾幻火瞬封半步煉虛豎瞳者,屈指可數(shù)。
道友大名,秦某早有所聞?!?
蘇清商聞,狐眸微亮,似被點破身份也不惱,反而輕笑一聲,尾尖幽火化作一朵冰蓮在指尖綻開。
“秦道友倒是消息靈通。既知我底細,也該明白——”
她聲音忽然低了一分,帶著幾分認真,“我若想獨吞,方才便不會與道友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