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羅睺立于翻涌的黑霧之上，血瞳微瞇，目光穿過尚未散盡的毒火與雷光，落在秦楓手中那柄金紅長弓。弓身陽紋猶在燃燒，像一輪被強行壓縮進人間的烈日，映得四周陰霧發(fā)出“嗤嗤”哀鳴，仿佛隨時會被蒸發(fā)成虛無。

“烈日神弓……”他低聲重復，嗓音里第一次褪去了玩味，多了些許凝重，“十二神兵之一，至陽至霸，專破幽冥。本帝早該想到，它竟落在你手里。”

秦楓抬臂，弓弦輕顫，猶有雷火殘留，嗤笑一聲：“怎么，你怕了？”

“怕？”夜羅睺眉梢挑起，血火雙眸倒映著秦楓的身影，像是在看一只對著巨龍張牙舞爪的幼狼，“便是你們?nèi)俗宓奶熳?，也不敢同本帝如此說話。你一個小小合體，簡直可笑？”

他踏前一步，腳下黑霧凝成巨大鬼臉，發(fā)出無聲嘶吼。威壓如潮，瞬間暴漲數(shù)倍，連遠處殘存的骨墻都被壓得“咔啦”崩碎。

“天尊”二字出口，空氣仿佛都沉了幾分。

那是人族三大勢力——靈域、武靈城、天尊城——唯一踏入大乘期的至強者。其威名，不僅響徹靈界，連鬼界三位鬼帝亦忌憚三分。傳聞夜羅睺曾與天尊隔空交手，雖未分勝負，卻也逼得后者閉關百年，足見兇威。

“天尊當年也只能讓本帝暫避鋒芒，你憑一柄弓，便想從本帝手中逃脫，你覺得可能嗎？”夜羅睺嗤笑，袖袍獵獵，黑霧在背后凝成一尊千丈鬼相，三頭六臂，手持鎖魂燈、裂魂鉤、喪魂鐘，陰氣沖霄，“烈日神弓確可克我鬼道，但也要看握在誰手。合體之境，你能開幾次弓？一次？兩次？本帝便站著接你三箭，又能奈我何！”

秦楓雙目微瞇，掌心雷火再度涌入弓身，金紅神紋次第亮起，像回應他的戰(zhàn)意。他吐出一口血沫，笑得張揚：“那你就站著別動，接我三箭試試！”

夜羅睺連眼角都未分給秦楓半寸，只以指尖輕撫袖口鬼紋，像是在拂去一粒微塵。大乘初期的威壓層層疊疊，化作實質(zhì)黑潮，將谷地壓得寸寸低陷，巖壁爆碎成粉。于他而，合體初期與螻蟻無異，烈日神弓再強，也需足夠修為催動——一個剛踏入合體的小子，能拉滿一次弦已是奇跡，何談威脅？

“陛下，屬下請戰(zhàn)！”

尖嘯破空，三道鬼影聯(lián)袂而至。為首者一襲暗紅戰(zhàn)袍，面覆青銅獠牙面具，名為燕洵，合體中期，掌“血河幡”；身后二人各持骨燈、喪魂釘，煞氣沖霄。見秦楓竟以神弓遙指夜羅睺，燕洵目中血光暴漲，一步踏出，就要上前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撕成碎片。

“站住。”

夜羅睺淡淡開口，聲音不高，卻似萬鬼齊喑。燕洵身形猛地僵在半空，血河幡被無形之力壓得倒卷，幾乎貼回主人胸口。另兩名合體鬼修亦低頭疾退，單膝跪地，連呼吸都放得輕若游絲。

“本帝今日便教教他，何謂天外有天?！彼鬼聪蚯貤?，血火雙瞳倒映金紅弓身，像在看一件稍大點的玩具。

“三箭?！币沽_睺伸出三根蒼白指節(jié)，輕輕彎曲，發(fā)出金鐵交擊般的脆響，“本帝給你三箭機會。三箭之后，你若能傷我一根發(fā)絲，便允你二人安然離去；若不能——”他指尖一點，黑霧化作巨手，隔空扼向燕紅菱所在方向，雖未真?zhèn)€落下，卻令虛空爆鳴，“你二人便隨我回煉魄宮，永受火刑?！?

燕洵三人會意，立即散開成三角，將谷口封死。血河幡獵獵展開，骨燈搖曳，喪魂釘懸頂，封天鎖地。夜羅睺則一步踏空，立于鬼相胸前，黑金符文流轉，像給整片夜幕鍍上一層幽冥鐵幕。他微抬下頜，語氣慵懶而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