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幽暗，四壁粗糙，除了中央那座“攝魂”石碑，便只剩鬼修羅雕像與血對聯(lián)。秦楓來回踱步，雷火照亮每一寸角落，卻找不到任何門徑。空氣似被封閉，連回音都沉重。

“哥哥。”啟月軟糯的聲音忽然在心底響起，“那副對聯(lián)……好像有點(diǎn)怪?！?

秦楓抬眼望去——

左壁：魂落九天，獨(dú)尊幽冥

右壁：血染三途，萬鬼朝宗

暗紅大字，筆畫像刀劈斧剁，深深陷入石壁。他走近，伸手觸碰，指尖立刻傳來細(xì)微吸力，仿佛字跡活物，想抽取血?dú)?。秦楓心中一動，抬起右掌，掌心“攝魂”鬼文幽光一閃，那股吸力頓時被壓制。

“試試移位?！眴⒃绿嵝选?

秦楓深吸一口氣，以掌貼字，鬼道之力涌出。第一個“魂”字竟如活字印刷般緩緩滑動，石屑簌簌掉落。他精神一振，繼續(xù)推動——

“魂”與“血”互換，“九天”與“三途”交錯，“獨(dú)尊”與“萬鬼”對調(diào)……重新排列，化作新句：

左：血落三途，獨(dú)尊萬鬼

右：魂染九天，幽冥朝宗

最后一字歸位的剎那，整面石室轟然震動。對聯(lián)中央，鬼修羅雕像三首齊顫，八臂法器同時鳴響，仿佛被解開萬年封印。一圈猩紅光陣自地面升起，符紋飛旋，與石碑旋渦相似，卻更加浩瀚。

光陣升起三丈高，邊緣如血河旋轉(zhuǎn)，中心漆黑深邃，不知通向何處。秦楓只覺掌心鬼文滾燙，身體被巨力牽引，一步步邁向光陣。

“哥哥，是出路?！眴⒃螺p聲道，月白光芒從他胸口溢出，化作薄薄光幕護(hù)住全身。

秦楓回頭望了一眼幽暗石室，深吸一口氣，踏入光陣。血光瞬間合攏，像巨獸闔口。轟——

身影化作一道暗紅流星，被光陣吞噬。下一瞬，石室歸于死寂，對聯(lián)字跡重新蠕動，緩緩歸位，仿佛從未有人來過。只有地面殘留的一枚淺淺腳印，證明秦楓確實(shí)曾在此，破陣而去。

光芒像血月炸散，秦楓足下一實(shí)，已立于大殿。穹頂高百丈，黑曜石鋪地，倒映出他渺小的剪影；四周卻林立無數(shù)鬼道修士雕像，或猙獰、或悲憫、或狂笑、或低泣，神態(tài)栩栩如生，眼珠以幽綠晶石嵌成，燭火一晃，便似齊齊轉(zhuǎn)動，俯視闖入者。殿柱纏滿黑幡，幡面繡著“魂天”古字，陰風(fēng)一吹，幡影如浪，仿佛萬鬼隨行。

還未細(xì)看，身旁空間漣漪，蘇媚跌撞而出。

裙破碎處露出蒼白肌膚，鬢發(fā)散亂，卻在望見秦楓的剎那，眸子里亮起星辰?！澳銢]事？”她聲音發(fā)顫，指尖下意識抓住他衣袖，想確認(rèn)是真人而非幻影。秦楓搖頭，反手將她護(hù)在里側(cè)，掌心雷火微吐，照亮彼此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