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傻子?”
許長卿皺眉。
秦蒹葭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娓娓說道:
“這個老傻子甚是古怪,住在清水湖邊,常常游走在街頭巷尾,瘋瘋癲癲,舉止怪異,鎮(zhèn)中人常以戲弄他為樂?!?
“三個月前我在酥鋪里買了鮮花餅,回府路上恰好遇見了他,我看他可憐,便分了他一些,沒想到他接過之后,突然與我搭話,并且說破了我的身世,甚至知道當時我正在被徐柳騷擾?!?
“他叮囑我與你成親之時,必須到抬郎頭的迎親隊伍里與你見面,否則會有滅頂之災!”
許長卿皺眉,她這番敘述中,有許多不合理之處。
“你為何如此輕易便相信了他?就因為他看穿你的身世?”
諸如那些所謂算命先生之流的江湖騙子,大多有這個手段,秦蒹葭不應該這么輕易被唬住才對,更何況她作為秦家長女,外人知曉她的身份,并不是件稀奇事。
然而,秦蒹葭眼神復雜看著許長卿,她如今回憶起那件事,仍是感覺不可思議,顫音開口道:
“但那時,就連我爹爹都還沒決定贅婿的人選?!?
許長卿雙眼微微瞪大。
沉默又持續(xù)了一段時間。
屋內油燈搖曳,飯菜飄香,卻只有小嬋沒心沒肺的咀嚼聲,她大口吃著飯菜,抬頭看見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疑惑道:“你們咋不吃飯?”
沒人回應她的詢問。
片刻后,傳來許長卿的聲音:
“這老傻子,現在在何處?”
“已經死了。”秦蒹葭嘆息道:“半個月前的一個凌晨,他橫死在大街正中,直到日出才被人發(fā)現,據說死相極其凄慘,很快便被官府的人拉去埋了?!?
“他死后的當晚,鎮(zhèn)子里便鬧了邪祟,接連幾天死了好多人,后來守城使大人出手,才將妖物收服。”
許長卿眉頭皺成了“川”字形。
關于那個煞氣壺,其實許長卿早便多有疑慮。
它應該是被用某種術法,封印在這具身體的識海之中。
若它是前身“許長卿”的寶貝,那“許長卿”不應只有這點修為才對,若不是,那它又來自何處,為何會出現在自己身上呢?
而如果秦蒹葭所說不假,這老傻子必是能洞穿天機的高人,或許煞氣壺就與他有關。
但有這般能耐的世外高人,為何郁郁居于此方小鎮(zhèn),又怎么會被區(qū)區(qū)一只小妖殺死?
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
這煞氣壺在身邊,更不知是福是禍。
若不查清來歷,許長卿只怕后患無窮,未來被人當做棋子利用一番也說不定。
秦蒹葭喝了口湯,淡淡地說道:“關于那個老傻子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了,但關于案件的卷宗,你在巡城司應該能找到?!?
“明日,你就要回到巡城司上值,若有機會,可以查看?!?
許長卿皺起眉頭:“明日就要上值?我可不認識那些同僚,若是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秦蒹葭笑了笑,道:“方才我們敬茶時,嬋兒趁機出去打探了一番,給了你的同僚些許銀錢,總算是買回來了你的消息?!?
“他們說你在巡城司里性格十分孤僻,除了右典史鄧煒之外,再不和別人交流?!?
“不過這位鄧典史平日里對你很好,為人正直爽快,是你為數不多的朋友?!?
“所以你只需要認得他便好,明日看過他的畫像,便可前去?!?
聽到這話,許長卿不再語,將碗里剩下的米飯幾口扒完,便起身回房休息了。
“別忘了今早與你說的事,那位斬妖使,估計此時已經在清水鎮(zhèn)了?!?
看著許長卿的背影,秦蒹葭笑道:“總要給人一個好點的第一印象?!?
“知道了。”
應了一聲后,許長卿便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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