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
陸九霄的頸骨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錯位聲,頭顱竟硬生生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他咧開嘴角,下頜骨“啪嗒“垂落,露出喉管內(nèi)層疊蠕動的肉芽:“許公子……蟲子……是殺不死的……“
許長卿踉蹌后退,鞋底踩碎幾枚蟲卵,黏稠的綠漿粘住靴底,扯出無數(shù)銀絲。
陸九霄抬手握住刀柄,蟲群順著他的指縫爬上刀刃,竟將精鋼長刀腐蝕成鐵銹碎屑。
許長卿緩緩后退,身體已貼在墻邊,無路可退。
此時的陸九霄,根本不是陸九霄,只是有他殘余記憶的蟲群傀儡罷了。
百年以來,陰氣滋養(yǎng),這些尸蟲早便十分強大,其修為至少相當(dāng)于六品初期修士,還有不死之身。
許長卿全盛狀態(tài),猶有一戰(zhàn)之力,可現(xiàn)在……
他苦笑一聲,提起劍。
識海之內(nèi),那漫山遍野的長劍,同時微微顫動。
山上修士里,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與劍修廝殺,哪怕修為與戰(zhàn)力都領(lǐng)先幾個層次,但當(dāng)劍修處于死境,亦當(dāng)萬分小心。
野獸將死,猶可奮力搏殺。
而劍修將死,最后一劍,則可劈山,斷江,填海,開天!
在這剎那之間。
滿洞尸蟲,忽然發(fā)出凄厲刺耳的鳴叫聲,驚懼不已,不斷退后。
“你……你要做什么。”
陸九霄不斷后退,死死地看著許長卿,不斷后退。
“做什么?”
許長卿咧嘴一笑:“我實在是受夠你們這破墓了?!?
“臨死之前,如果問我有什么愿望?!?
“那一定是把那吳王的尸身,撕成粉碎?!?
話音落下。
一股恐怖的劍意,從許長卿身上暴涌而出,猶如大江大河,沖散蟲群,令陸九霄瑟瑟發(fā)抖,不敢靠近。
可除卻爆發(fā)劍意的許長卿外。
陸九霄更加害怕的,似乎還有另一樣?xùn)|西。
他那密密麻麻的復(fù)眼,不約而同地朝許長卿身后看去。
那道石門,竟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陰風(fēng),吹在許長卿后脊。
將要出劍的許長卿,忽然愣了一愣。
片刻后,石門毫無征兆地轟然洞開,無數(shù)雙蒼白的手臂從門內(nèi)伸出,死死鉗住許長卿的手臂、脖子、腳踝、大腿,直接將他拽入更深層的黑暗。
下一秒。
石門再次轟然關(guān)閉。
陸九霄癡癡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再一點點地裂出詭異的弧度。
“嘿嘿……哈哈哈哈哈……”
“嚇?biāo)牢伊恕液糜心俏怀鍪帧蝗弧蝗晃揖驼嫠涝谶@了……”
“那里面……可是關(guān)押著吳王墓百年以來……無數(shù)生靈慘死而留下的煞氣怨氣……便是我進去了,都十死無生?!?
“只是可惜了……本來還以為……能用你的身體,做我的傀儡……”
陸九霄自自語地念叨著,隱隱間,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轟轟……”
石門之內(nèi),似乎傳來著某種沉悶的聲音。
陸九霄總覺著。
那些煞氣所散發(fā)出來的壓迫感,竟在迅速減弱。
就好像……它們正在迅速消失一般!
……
……
與此同時。
主墓室里。
沈書雁蓮步輕移,一盞盞點亮青銅燈盞,幽蘭磷火搖曳,將褪色的綢緞映出斑駁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