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許長卿只覺著老宋一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即便阿樹身上有病,也不是老宋害人的理由。
可現(xiàn)在看來。
有些可憐人,便真的只是可憐人。
方才也問過那個捕頭了,老宋在此之前,并沒有做過什么壞事,哪怕那捕頭被大刀架著,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證明,老宋骨子里,定不是惡人。
他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露出如此猙獰的面孔,恐怕不單單只是因為阿樹,更多的是因為有修士,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那道術(shù)式。
與衣以侯所說,在徐天朗等人身上見過的術(shù)式,是同一種。
這世上的凡人,怎會如此悲哀。
甚至連匹夫一怒,也是受修士所控制。
“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老宋看著許長卿道:“你是從何時起,看出來我們夫妻二人的計策的?”
許長卿淡淡地道:“這很重要么?”
“不重要,但我很想知道……”
老宋道:“既然你早便預(yù)料了這一切,為何還要放任我們肆意妄為,還是說……你找了什么幫手?”
“沒有?!痹S長卿搖了搖頭。
“呵呵呵……那你還真是個自大狂?!?
老宋冷笑一聲,眼神深處,卻充滿了無盡的悲傷,長長嘆出一口氣:“既然如此,你女兒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押送去天星城的路上了,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城守使派來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是么?”
許長卿微微一笑,神情瞧著卻是半點不在意,淡淡地道:“為何你要告訴我這些,若是我不知道,說不定念在功勞的份上,城守使還會給你孫子安排一個好去處?!?
然而。
老宋卻是搖了搖頭:“我孫子的病,唯有一位仙師可以醫(yī)治,而城守使找不到他,即使他愿意花那個銀子,阿樹也不可能好起來?!?
“不過你說得對……此事的確與你無關(guān)……我不該牽連到你。”
許長卿深深地看著他,老宋脖子上,那抹紅色的光芒,竟枕在緩緩消失,直到徹底看不見。
可是取而代之的。
卻是生命力的急速流逝。
此時或許老宋夫婦二人,還未感覺到什么,可在許長卿眼里,他們身上的靈氣,竟毫無征兆地開始潰散,并非流逝,而是消失。
當(dāng)他們體內(nèi)的靈氣徹底消失殆盡時,便會死。
很明顯,這是某種術(shù)式帶來的后果,若是徐天朗之流的修士,消耗些許靈氣當(dāng)然不在話下,可普通凡人,則是致命的。
而許長卿,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
“我聽說……”
許長卿淡淡地道:“一直以來,你都不是個壞人?!?
“好與壞,又有什么差別?!?
老宋冷笑道:“不過都是螻蟻罷了?!?
然而,他說完這話,卻發(fā)現(xiàn)許長卿正在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
“有?!?
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道:“有差別?!?
“你……你說什么?”老宋愣了下。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