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張三,眼中帶著詢問。
張三神情依舊平靜無波,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jié)果,他對著吳王微微頷首:
“既然王爺堅持……那就依王爺之意,此女留給王爺處置。”
“許長卿,我們走?!?
他話語干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柳寒煙的生死與他毫無干系。
周圍那些原本緊張的士兵和將領(lǐng)們,聽到王爺要將那貌美如花卻身負異寶的女子留下,再聯(lián)想到副將之前的許諾,不少人臉上頓時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淫邪與貪婪之色,目光在柳寒煙窈窕的身姿上逡巡不去。
無數(shù)道目光中。
柳寒煙死死低著頭,發(fā)絲垂落,看不清神情。
許長卿猛地伸手,一把搭在張三的肩膀上,五指因用力而發(fā)白,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張三!你他媽沒聽見我說話嗎?我——要——帶——她——走!”
張三終于側(cè)過頭,冷冷地瞥了許長卿一眼,聲音壓低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力度:
“許長卿!眼下這般局面,本官能保住你一條性命已是千難萬難!此女與你非親非故,為何還要節(jié)外生枝,自尋死路?”
“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從那個小地方帶出來,給你這個身份的!”
許長卿同樣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
“她身上的東西不一般,失控起來足以生靈涂炭,更何況……我壓根就不信吳王這老狐貍會真的放我們安然離開,帶著她,關(guān)鍵時刻或許還能作為籌碼,保住你我的性命!”
張三猛地甩開許長卿的手,聲音冰冷刺骨:
“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點齷齪念頭,才離開秦蒹葭多久?這就跟別的女人生死與共了?少廢話!跟我走!”
說罷,他竟是真的轉(zhuǎn)身,作勢便要向軍陣外走去,似乎完全放棄了柳寒煙。
眼看張三就要離開,許長卿猛地吸了一口氣,挺直脊梁,將手中那面玄鐵令牌高高舉起:
“大唐斬妖司六處,地字號斬妖使,張三聽令!”
這一聲厲喝,讓張三即將邁出的腳步猛地僵在原地!
許長卿死死盯著張三瞬間繃緊的背影,一字一頓,如同擲地有聲:
“今日,要么三人一起走,要么……你就留下來,陪我們倆,一起死在這壓劍谷!”
張三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回身,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平靜表情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他看著許長卿手中那面代表“天下行走”權(quán)威的令牌,牙關(guān)緊咬,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
“許、長、卿……你……!”
許長卿毫不退讓地瞪著張三:“你什么你!你要是聽懂了,就趕快給老子想辦法!”
張三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壓低聲音怒道:
“想辦法?我能有什么辦法?要不你自己去跟王爺求情?”
高踞馬上的吳王,此刻倒像是看戲一般,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內(nèi)訌,嘴角那抹譏諷的笑意愈發(fā)明顯,仿佛在嘲笑許長卿的不自量力與天真。
就在這時,一直死死低著頭的柳寒煙,忽然抬起了頭。
凌亂的發(fā)絲沾著血跡和塵土黏在她蒼白的臉頰上,那雙碧色的眼眸中水光氤氳,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劃過她精致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