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心中樊籠,立自身之道?!崩铋L青語氣依舊平淡,“青云道法固然精妙,然若只知循規(guī)蹈矩,墨守成規(guī),終究難窺大道至境。田首座困于上清境多年,莫非未曾想過緣由?”
此一出,田不易渾身劇震!對方竟一眼看穿了他的修為瓶頸!而且,這番話,隱隱點破了他心中某些一直存在的、卻未曾深思的困惑!
他確實感覺,近些年來,修為進展緩慢,似乎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難以突破。難道真如對方所,是過于拘泥于門派傳承,未能走出自己的路?
他死死盯著李長青,試圖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么,但那少年面容平靜,眼神深邃如古井,不起絲毫波瀾。
“你……究竟是誰?”田不易聲音干澀地問道。
李長青站起身,對著田不易微微一揖:“山野之人罷了。多謝首座款待,告辭?!?
說完,他不再多,轉身便向山下走去,步履從容,轉眼便消失在竹林小徑的盡頭。
田不易呆坐在竹椅上,望著李長青消失的方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對方寥寥數語,卻如同在他閉塞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塊巨石!
破心中樊籠,立自身之道……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宋大仁和張小凡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這突然來訪又突然離去的布衣少年,為何會讓師父如此失態(tài)。
下了大竹峰,李長青并未離開青云山,而是在山中尋了一處靈氣尚可、人跡罕至的山谷,隨手開辟了一座簡易洞府,暫居下來。
他需要時間,更深入地了解此界法則,適應此界靈氣,并推演金丹后續(xù)的路徑。青云門作為此界正道魁首,其所在地域靈氣充沛,法則相對穩(wěn)定,正是個不錯的落腳點。
至于點醒田不易,不過是隨性而為,播下一顆種子。能否發(fā)芽,何時發(fā)芽,皆看其自身造化。
他盤膝坐于洞府之中,神識緩緩蔓延,感受著青云山磅礴的靈脈與籠罩全山的玄奧陣法。同時,丹田內的金丹緩緩旋轉,開始嘗試引動、煉化此界與雪中世界截然不同的天地靈氣。
“此界靈氣,更具‘活性’,更易被引導施展道法神通……但其中似乎也蘊含著更多的‘雜質’與‘執(zhí)念’……”
李長青細細體悟著其中的差異。雪中世界靈氣稀薄,但更為純粹;此界靈氣濃郁,卻混雜著無數修行者散逸的意念、情緒,乃至正魔之爭帶來的戾氣。
這對于需要純化能量、凝練道心的金丹大道而,既是機遇,也是挑戰(zhàn)。
就在他沉浸于修煉與體悟之時,神識邊緣,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怨戾之氣,正從青云山深處,某個被嚴密封印的禁地方向,隱隱傳來。
那氣息,與他在草廟村感受到的殘余氣息,同出一源。
“誅仙劍陣……噬血珠……”李長青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山巖,望向了通天峰后山的方向。
此界風云的核心,那柄匯聚了無盡煞氣的古劍,似乎也感應到了他這位異數降臨所帶來的微妙變數,正悄然蘇醒。
李長青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意思。
看來,他想冷眼旁觀,也未必能如愿了。
這青云山下的煙火,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灼熱。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