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塔沉重的石門在李逍遙與林月如身后緩緩閉合,隔絕了外界的光明與聲音,也隔絕了酒劍仙司徒鐘復(fù)雜的目光。他提著空蕩蕩的酒囊,望著那亙古矗立的巨塔,眼中再無半分醉意,只有化不開的沉郁與掙扎。
劍圣殷若拙悄然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聲音平淡卻直指人心:“師弟,百年光陰,你仍困于方寸之間。青兒已逝,你這般沉溺醉鄉(xiāng),逃避過往,非但于己無益,更是背離了吾輩求道之心?!?
酒劍仙身軀微震,猛地轉(zhuǎn)過頭,眼中布滿了血絲,帶著一絲被戳破心事的惱怒與痛苦:“師兄!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勘破情關(guān),太上忘情!可我做不到!青兒的身影,南宮的淚眼……它們?nèi)杖找挂苟荚谖夷X子里!你以為我想醉嗎?我若不醉,這心……這心便如同被萬千螻蟻啃噬般疼痛!”
他越說越激動,周身劍氣不受控制地溢散開來,攪動周遭云霧,顯露出內(nèi)心極度的不平靜。那壓抑了百年的情感,如同火山般噴發(fā)。
“道?什么是道?連心中所愛都無法守護(hù),連一句承諾都無法兌現(xiàn),求這無情之道,又有何用?!”酒劍仙狀若癲狂,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尖直指劍圣,“師兄!今日便讓我再領(lǐng)教你的‘上善若水’,看看你這忘情之道,是否真能抵擋我這百年執(zhí)念之劍!”
話音未落,他已悍然出手!劍光不再是往日的灑脫不羈,而是充滿了悲憤、不甘與毀滅的戾氣!劍氣化作滔天酒浪,又似無盡淚雨,鋪天蓋地般向劍圣席卷而去,其中蘊含的執(zhí)念之力,竟引動了周遭天地靈氣的哀鳴。
劍圣面色不變,并指如劍,一道清澈如秋水、包容如瀚海的劍意沛然升起。這劍意不帶殺伐,卻蘊含著化解萬物、撫平波瀾的至柔之力。兩股截然不同的劍意在空中碰撞,無聲無息,卻引得風(fēng)云變色,蜀山金頂?shù)脑旗F劇烈翻涌。
劍圣的劍意如同溫暖的陽光,試圖融化酒劍仙心中的冰雪;而酒劍仙的執(zhí)念之劍卻如同萬年玄冰,頑固而冰冷。任憑劍圣如何引導(dǎo)、化解,那源自靈魂深處的傷痛與遺憾,始終盤踞在酒劍仙心間,無法驅(qū)散。
“唉……癡兒。”劍圣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雖道行高深,但面對師弟這由情入執(zhí)、由執(zhí)生魔的心結(jié),單憑語與劍意,已難以點化。強行壓制,恐適得其反。
就在此時,一個平和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執(zhí)念已成心魔,非外力可強解。既然放不下,不如……親自去經(jīng)歷,去勘破。”
李長青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那狂暴的劍氣與柔和的劍意,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時,便如同泥牛入海,悄然平息。
劍圣與酒劍仙皆是一驚,尤其是酒劍仙,他感受到自己那傾盡全力的執(zhí)念一劍,竟被對方如此輕易地化解,心中震撼無以復(fù)加。
李長青看向酒劍仙,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他靈魂深處那糾纏百年的情絲與痛苦。“司徒道友,你困于過往,畫地為牢。今日,我便助你入這‘輪回夢境’,親身體驗?zāi)欠挪幌碌囊?,尋那勘不破的果。能否醒來,能否明悟,皆看你自身造化?!?
說罷,李長青不再多,雙手緩緩抬起,十指勾勒出無數(shù)玄奧無比的混沌符文。這些符文并非攻擊,而是引動了冥冥中涉及靈魂與時光的至高法則。
“輪回法陣,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