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宗外門大比的戰(zhàn)鼓響徹云海時,林淵正蹲在丙字閣后院煉化焚天爐殘片。金紅火焰在掌心流轉(zhuǎn),將半塊焦黑的爐身熔鑄成三寸高的丹爐雛形,爐蓋上的云雷紋正隨著他的呼吸明滅。
"外門大比第三輪,丙字閣林淵對戰(zhàn)丁字閣李巖!"傳訊玉簡在腰間震動,云舟的聲音帶著急切,"玄陰堂在演武場布了斬器陣,你小心他們針對你的器修功法......"
演武場中央,九根刻滿劍痕的青銅柱圍成圓陣。林淵躍上擂臺時,看見對手李巖正把玩著一枚刻著骷髏的指環(huán)——正是玄陰堂特有的"攝魂戒",專門抽取法器中的器魂。
"器靈根廢物,拿什么跟我斗?"李巖獰笑,指環(huán)紅光閃過,場中青銅柱突然發(fā)出尖嘯,化作九柄斷劍懸浮空中,劍身上纏繞著黑色咒文。
林淵感覺識海中的焚天爐劇烈震顫,那些斷劍上的咒文竟在吞噬他與法器的共鳴。青嵐子的聲音緊急響起:"這是當(dāng)年焚心教的斷器咒,用器宗弟子的精血祭煉的邪術(shù)!"
他突然福至心靈,伸手按住頸間的擎宇牒。丹田處,焚天爐殘片與劍冢所得的半座爐身突然共鳴,金紅火焰順著經(jīng)脈涌入手掌,在擂臺地面畫出完整的器宗陣紋。
"萬器共鳴!"林淵低喝。演武場四周懸掛的銅鑼、兵器架上的刀劍、甚至觀眾席上弟子的法器同時震顫,掙脫主人控制飛向擂臺,在他頭頂聚成遮天蔽日的法器云。
李巖的笑容凝固了。九柄斷劍在法器云面前如同螢火遇烈日,攝魂戒的紅光瞬間被壓制。林淵指尖劃過虛空,一柄銹跡斑斑的重錘率先落下,將斬器陣的青銅柱砸出裂紋。
"不可能......"李巖瘋狂催動指環(huán),卻見所有被攝取的器魂正順著法器云流入林淵體內(nèi),那些被斷器咒侵蝕的器紋,在金紅火焰中重新煥發(fā)光彩。
當(dāng)法器云化作巨劍斬落時,擂臺地面的斷器陣轟然崩塌。李巖狼狽地滾下擂臺,攝魂戒已裂成兩半,露出里面鑲嵌的半枚器宗弟子的指骨——正是當(dāng)年圍攻器宗時的戰(zhàn)利品。
演武場鴉雀無聲。外門長老們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御器之術(shù),那些本應(yīng)互不統(tǒng)屬的法器,在林淵手中卻如同臂指使。
"好!"云舟的歡呼聲從內(nèi)門席傳來,她特意換上了繡著云雷紋的衣袍,"這才是器宗正宗的萬器歸流!"
此一出,全場嘩然。九玄宗與器宗的恩怨本就是禁忌,云舟竟敢當(dāng)眾提及,顯然是在為林淵造勢。主位上的大長老眉頭緊皺,袖口下的傳訊玉簡突然亮起——來自內(nèi)門玄陰堂的警告。
大比結(jié)束后,林淵被傳召至外門議事殿。殿內(nèi)除了三位長老,還多了一位身著黑袍的內(nèi)門執(zhí)事,腰間掛著的令牌上,刻著九玄宗禁忌的"陰"字紋。
"外門弟子林淵,"黑袍執(zhí)事聲音冰冷,"你可知在演武場使用邪修功法,該當(dāng)何罪?"他指尖點向案頭玉簡,上面投影出林淵催動法器云的畫面,"操控百器,分明是器宗失傳的禁術(shù)!"
云舟突然闖入殿內(nèi),手中捧著《九玄宗典》:"執(zhí)事大人請看,典中第三卷第五條明載:御器之術(shù),貴在與器魂共鳴,并無正邪之分。"她望向大長老,"當(dāng)年器宗與我宗同出一源,如今怎能因舊怨而打壓后輩?"
大長老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林淵頸間的擎宇牒上:"念你初犯,罰去玄淵洞看守靈礦三月。"他特意加重語氣,"那里濕氣重,對你的器靈根...或許有益。"
玄淵洞位于九玄宗后山深處,洞口終年被毒霧籠罩,相傳是當(dāng)年鎮(zhèn)壓邪修的禁地。林淵踏入洞穴時,發(fā)現(xiàn)石壁上刻滿了殘缺的器紋,每一道都在無聲訴說著痛苦。
"小心,這些是器宗弟子被剝離器魂時的慘叫所化。"青嵐子的虛影浮現(xiàn),指尖撫過石壁,"當(dāng)年三大宗門將俘獲的器修囚禁于此,強行抽取器魂煉制邪器。"
洞穴深處傳來鐵鏈摩擦聲。林淵轉(zhuǎn)過彎道,看見一座巨大的青銅牢籠懸浮在血池上方,籠中關(guān)押著的,竟是一只由無數(shù)器魂凝聚而成的巨手,每根手指都是殘破的法器。
"器宗...后人..."巨手發(fā)出沙啞的聲音,掌心躺著半塊刻著"淵"字的玉牌,"三百年了,終于等到能解開血咒的人......"
林淵認(rèn)出那是器宗的"擎宇令",與他手中的玉牒同源。當(dāng)他將精血滴在玉牌上時,整個玄淵洞劇烈震動,血池底部浮現(xiàn)出通往蒼瀾深淵的傳送陣,陣紋正是器宗的"萬兵歸寂陣"。
"當(dāng)年我等被囚禁于此,用器魂之力維持深淵封印。"巨手漸漸消散,"現(xiàn)在,該讓器宗的真相重見天日了......"
傳送陣啟動的瞬間,云舟的聲音從洞口傳來:"阿淵!玄陰堂的人追來了......"話音未落,數(shù)道黑影破霧而入,為首者正是在劍冢逃脫的玄陰堂副堂主,手中握著由器宗弟子腿骨煉成的"碎魂鞭"。
"交出擎宇牒,饒你全尸!"碎魂鞭劃破空氣,帶起刺耳的尖嘯,血池中的血水竟化作萬千刀刃襲向林淵。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淵將擎宇令按在傳送陣中心。金紅光芒暴漲,玄淵洞的器紋殘壁突然亮起,無數(shù)器魂虛影從石壁中飛出,組成盾墻擋住攻擊。他趁機踏入傳送陣,在光芒消散前,看見云舟正與玄陰堂弟子激戰(zhàn),手中銀鈴劍劃出的,正是器宗的"云雷三疊浪"。
深淵的黑暗來得猝不及防。當(dāng)林淵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座懸浮在虛空的青銅平臺上,平臺四周漂浮著無數(shù)器宗法器的殘骸,中央矗立著半截斷碑,上面刻著"天道尺殘卷"五個大字。
"這是器宗禁地的最深處。"青嵐子的虛影顯得格外凝實,"當(dāng)年老夫?qū)⑻斓莱叩臒捴品ㄔE刻在斷碑上,唯有器靈根者能解讀......"
斷碑突然發(fā)出嗡鳴,文字化作流光涌入林淵識海。他看見一幅幅畫面:母親林舟在萬兵殿內(nèi)與青嵐子爭論,焚天爐中煉制的不是兵器,而是一卷泛著金光的竹簡——天道尺的本體,竟是能書寫天道的神器。
"器宗錯就錯在,妄圖用天道尺改寫蒼瀾界的靈根法則。"青嵐子的聲音帶著悔恨,"我們想讓所有五靈根者都能踏上修仙路,卻觸怒了三大宗門的根基......"
畫面突然切換到滅宗之夜。林舟背著年幼的林淵,手持擎宇劍在雷雨中突圍,懷中揣著的,正是半塊擎宇牒。她的衣袍已被鮮血浸透,每一步落下,都有器魂為她抵擋攻擊。
"阿淵,帶著玉牒活下去......"母親的聲音在識海回蕩,畫面最后定格在她墜入深淵時的笑容,"去九玄宗找云舟師叔,她會帶你回家......"
斷碑光芒漸弱時,林淵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已被鮮血染紅——那是器宗歷代宗主的精血,正通過擎宇牒融入他的血脈。平臺下方,深淵底部傳來器魂的共鳴,無數(shù)光點匯聚成河,正是當(dāng)年器宗弟子隕落時散落的器魂。
"現(xiàn)在,你知道為何三大宗門非要滅了器宗。"青嵐子嘆了口氣,"他們害怕失去對靈根資質(zhì)的壟斷,更害怕天道尺現(xiàn)世,讓所有廢材都能逆天改命。"
深淵突然傳來轟鳴。林淵看見遠(yuǎn)處的霧靄中,浮現(xiàn)出九玄宗的盤龍柱虛影——原來,蒼瀾深淵與九玄宗的根基竟有如此聯(lián)系。更遠(yuǎn)處,碧海閣的水鏡、焚心教的火山,都在深淵中留有倒影。
"小心!"青嵐子突然將他推開,一道黑色劍光從倒影中斬來,帶著焚心教的業(yè)火氣息,"三大宗門在深淵設(shè)下了窺天陣,能監(jiān)視所有進入者!"
林淵本能地祭出擎宇劍,金紅劍光-->>與黑色劍光相撞,爆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在劍光交擊的瞬間,他看見窺天陣的陣眼中,鑲嵌著半塊刻著"焚"字的玉牒——正是當(dāng)年圍攻器宗時,焚心教教主搶走的那半塊。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三大宗門各自持有器宗秘寶,以此維持對蒼瀾界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