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霧是淡金色的,像撒了把碾碎的星砂。白璃攥著半片星砂玉簡,玉簡上“狐丘藏砂,碎玉鳴秋”的字跡正在發(fā)燙,指尖觸到的霧竟凝成細(xì)小的星屑,在掌心拼出狐貍踏月的圖案——那是青丘靈狐族的古老印記。
“三百年沒見仙修踏足狐丘了?!奔t紗覆面的靈狐女子從樹影里踱步而出,尾尖纏著九道星砂光帶,每道光帶都映著不同的月相,“尤其是帶著魔紋的小糖倌,你心口的苦核碎片,可是當(dāng)年我族圣女用星砂封存的呢?!?
小糖倌猛地按住心口。那里的苦核碎片正與靈狐尾尖的星砂共鳴,腦海中閃過零碎畫面:戴銀冠的靈狐圣女將星砂融入糖罐,罐口系著的玉佩刻著“歸寂”二字,與蘇妄一直收在玉盒里的半塊殘玉極為相似。
“星砂是青丘靈脈的眼睛?!碧K妄取出貼身收藏的殘玉,玉面裂紋處滲出星砂微光,“二十年前在糖寮廢墟撿到它時(shí),上面還沾著未干的糖霜——原來當(dāng)年魔修圍攻糖寮,是為了搶走你們藏在甜魂里的星砂核心?!?
靈狐女子摘下面紗,左眼下方有三顆星砂淚痣,與小糖倌后頸陣紋的第三道星芒完全吻合:“萬糖歸寂陣需要星砂定界,否則苦魂會順著靈脈吞噬所有甜源??扇昵靶巧巴蝗涣炎?,我族圣女用狐火灼瞎自己雙眼,才勉強(qiáng)封了兩道裂縫——”她盯著小糖倌胸前若隱若現(xiàn)的苦核,“直到你成了活的陣現(xiàn),星砂才重新開始流動?!?
話音未落,魔淵方向傳來悶雷般的震動?;遗垩薜膫饔嵉策M(jìn)青丘結(jié)界,翅膀上染著星砂特有的金斑:“苦淵底的星砂井在噴黑血!所有糖罐的銀鏈都在倒吸甜魂,連...連人間的孩童都在做相同的夢,夢見碎玉在喊‘歸寂’?!?
白璃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中玉簡的星砂正在褪色,原本清晰的狐丘地圖漸漸被墨跡覆蓋,露出新的字跡:“星砂裂,歸寂碎,三色玉佩合,方能止沸?!彼蜢`狐女子腰間的銀冠,冠頂嵌著的星砂玉,正是“歸寂”玉佩的第三塊。
“圣女臨終前說,星砂裂變是因?yàn)橛腥讼肽娓年囇??!膘`狐女子解下銀冠,星砂玉表面裂著三道縫,對應(yīng)著小糖倌體內(nèi)的三塊苦核碎片,“當(dāng)苦核集齊,歸寂玉佩會吸干所有星砂,讓三界重歸混沌——而現(xiàn)在,最后一塊星砂玉,就在人間。”
三人在人間找到星砂玉時(shí),正是霜降后的第七個(gè)集市。賣糖畫的老伯?dāng)偽磺皣⑼种械你~勺里不是尋常糖漿,而是混著星砂的金紅液體,每筆勾勒都在半空留下短暫的狐火虛影。
“您是青丘退隱的靈狐?”小糖倌盯著老伯擦汗時(shí)露出的尾尖,那里纏著褪色的星砂光帶,“您攤前的石磨,刻著與歸寂玉佩相同的陣紋?!?
老伯手一抖,銅勺里的星砂液滴在石板上,竟凝成半塊刻著“寂”字的玉佩。他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個(gè)布包,里面躺著沾滿糖霜的完整玉佩,正是缺了“歸”“寂”二字的第三塊:“三十年前我奉命藏玉,卻忍不住用星砂熬糖,結(jié)果糖霜滲進(jìn)玉紋,倒讓玉佩成了活的甜源?!?
突然,玉佩發(fā)出刺耳的蜂鳴。遠(yuǎn)處的城隍廟方向騰起黑紅色煙霧,煙霧中浮動著無數(shù)破碎的糖罐,每個(gè)罐口都在吞噬星砂——正是試圖集齊苦核的幕后黑手,在用歸寂玉佩的力量逆流時(shí)光,重寫萬糖歸寂陣。
“是當(dāng)年篡改云笈宗卷宗的人!”蘇妄認(rèn)出煙霧中的術(shù)法波動,與-->>糖寮慘案現(xiàn)場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他想毀掉陣眼,讓三界只剩純粹的苦或甜,卻不知沒有平衡,連糖都會失去滋味?!?
靈狐老伯將最后一塊星砂玉按進(jìn)小糖倌掌心,三塊碎玉突然發(fā)出強(qiáng)光,在他胸前拼出完整的歸寂玉佩,玉面上的陣紋竟與他后頸的燙疤完全重合:“現(xiàn)在你是星砂的宿主,只有用你的血激活狐火,才能重新封印裂變的星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