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芒在天璣峰后崖消散時,陳青璃的劍已經(jīng)抵住王崎咽喉。她能看見對方瞳孔中流轉(zhuǎn)的金紅雙色正在被一抹墨色侵蝕,龍鱗紋路覆蓋的半邊臉頰下,隱約可見咒印般的黑色脈絡(luò)。
"王崎,看著我。"她的聲音比劍刃更冷,指尖掐出玄霄宗秘傳的"明心訣",靈力探入他靈臺的瞬間,突然觸碰到一層粘稠的禁制——如同一潭死水包裹著記憶核心,但凡試圖靠近,便有無數(shù)聲音在識海炸響:"雙生容器...龍墟鑰匙...燭九陰..."
王崎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青璃?你、你的眼睛..."他盯著她發(fā)間晃動的銀飾,眼神突然變得迷茫,"這個步搖...我母親也有一支類似的,在她...在她被鎖進焚仙爐的那晚..."
陳青璃渾身劇震。她清楚記得,王崎從未提過自己的父母,只說幼年被散修收養(yǎng)。更詭異的是,她這支步搖是玄霄宗內(nèi)門弟子的標(biāo)志,三年前才由師尊親賜,怎會與王崎的母親有關(guān)?
"明心訣·逆溯!"她咬破舌尖,精血融入劍訣,王崎額間突然裂開金色紋路,如鎖鏈般崩斷記憶禁制。陳青璃眼前閃過破碎的畫面:燃燒的仙府中,一名黑袍女子將王崎推入傳送陣,她轉(zhuǎn)身時露出半邊龍鱗面頰,而手中握著的,正是陳青璃此刻佩戴的步搖!
"這不可能..."步搖從發(fā)間墜落,在巖石上摔成兩半,露出內(nèi)側(cè)刻著的玄霄宗密文——那是"禁"字咒印,專為封印墮仙血脈設(shè)計。陳青璃感覺冷汗浸透后背,她突然想起師尊曾說過,三十年前有一名墮仙圣女叛逃,其特征正是...人龍混血。
王崎突然劇烈抽搐,吐出的黑血在地面腐蝕出孔洞。陳青璃看見他后頸的胎記不再是鎖鏈形狀,而是完整的燭龍圖騰——那是上古兇神的標(biāo)志,傳說中以一己之力撕裂天地法則的存在。
"燭九陰...不是遠古龍魂..."王崎抓住她的手,指甲已變成龍爪形狀,"是被雙生靈脈鎮(zhèn)壓的墮仙始祖...五百年前仙府之主兵解,不是為了封印靈脈,而是為了...阻止?fàn)T九陰借靈脈重生..."
話音未落,天際突然劈下一道紫雷。陳青璃抬頭,看見星象閣方向騰起遮天蔽日的黑霧,黑霧中隱約有巨目開合,每一次眨眼都伴隨地動山搖。她懷中的傳訊玉簡炸裂,蘇清雪的聲音帶著血沫傳來:"陳師妹!天機子長老...他用聚魂燈強行推演古卷殘頁,結(jié)果...結(jié)果黑霧里的東西說,王崎是燭九陰的...容器!"
王崎的龍鱗突然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新生的鱗片——那是介于青金之間的色澤,每一片都刻著古老的墮仙文。陳青璃顫抖著撿起步搖殘片,發(fā)現(xiàn)斷口處露出的內(nèi)層,竟刻著與王崎鱗片相同的紋路。
"你母親...是玄霄宗的叛徒,也是墮仙圣女。"天機子的聲音從霧中傳來,老者拄著斷裂的羅盤,半邊身子已被黑霧侵蝕,"當(dāng)年她竊取宗門禁術(shù),試圖將墮仙血脈與龍靈脈融合,卻在分娩時被正道圍殺。王崎...他從出生起就是雙生容器,既是靈脈的鑰匙,也是燭九陰的轉(zhuǎn)世載體。"
陳青璃感覺世界觀正在崩塌。她想起王崎初入萬仙盟時,總是獨自坐在藏書閣看《墮仙志》,當(dāng)時只道是好奇心,卻不知那是血脈的共鳴。而自己一直信任的師尊,恐怕早就知道這一切,所以才會將刻有封印的步搖交給她——名為賜禮,實為監(jiān)視。
"他們在撒謊!"王崎突然暴起,雙脈之力同時爆發(fā),金色靈脈光龍與青色墮仙黑霧在他體內(nèi)絞殺,"青璃,你看這個!"他指尖點向自己眉心,陳青璃看見另一段記憶:幼年的王崎在破廟中醒來,一位戴著青銅面具的人遞給他半塊玉佩,面具下的聲音與溶洞中的虛影如出一轍,"記住,你是雙生而非共生,燭九陰的魂火藏在龍墟最深處,只有毀掉那里,才能真正解脫。"
黑霧突然凝聚成巨手抓來,天機子拼盡全力擲出羅盤碎片:"快走!燭九陰的意識正在通過靈脈網(wǎng)絡(luò)蔓延,現(xiàn)在只有-->>玄霄宗的...呃啊!"老者的身體被黑霧貫穿,臨終前將一卷焦黑的古卷塞進陳青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