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懷中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卻讓蘇若璃背脊泛起寒意。她盯著他掌心那道正在愈合的血痕——方才那滴精血化出的魔尊虛影,此刻正化作墨線,順著林淵腕間的經(jīng)脈悄然攀爬。
「別愣神。」林淵的指尖叩了叩她額角,櫻花落在他發(fā)間,卻被他眉心凝結(jié)的霜色融成水珠,「蝶心臺就在前面?!?
蘇若璃垂下眼睫,余光瞥見自己腕間的蝶紋正與林淵劍上的血火共鳴。十八年前密道里的血腥氣似乎又漫上鼻尖,那時她縮在石縫里,聽著父母與魔尊的斗法聲漸息,最后只余下林淵塞進來的半塊麥餅。如今他要以命相搏,而她卻在他的血里看見了仇敵的影子。
「等等!」她突然抓住林淵的衣襟,「你有沒有想過……那逆蝶咒為何偏偏在此時發(fā)作?」話音未落,心口的蒼瀾玉蝶猛地一燙,玄夜魔尊的聲音竟在識海中響起:「小丫頭,你以為那傻小子的血能救你?當(dāng)年我埋下的殘魂,本就是要借玉蝶宿主的道侶精血成形——」
蘇若璃渾身一顫,險些從林淵懷中跌落。原來從血淵底魔尊爆散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是算計!他故意讓殘魂融入玉蝶,再引誘她融合蝶魄,如今只等林淵的純陽精血作為引子,便可借她的軀殼重生。
「阿璃?」林淵察覺她的僵硬,低頭時撞見她眼中翻涌的恐懼,「怎么了?是不是體內(nèi)的力量又——」
「不是!」蘇若璃猛地攥緊他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他掌心的舊傷,「是魔尊的陰謀!他要借你的血……」話未說完,喉間突然涌上甜腥,眼前浮現(xiàn)出蝶心臺的景象——那座由萬千玉蝶骸骨堆砌的祭臺,此刻正騰起幽藍鬼火,石臺中央的紋路,竟與她腕間的魔紋分毫不差。
林淵抱著她踏入蝶心臺的瞬間,漫天櫻花忽然倒卷而上,在半空凝成血色旋渦。清玄長老的虛影懸浮在祭臺上方,手中拂塵掃過石臺,卻激起無數(shù)黑氣:「快!將精血引至『逆蝶眼』!」
蘇若璃看著林淵舉劍欲劃破心口,突然想起七歲那年,他為護她被山貓抓傷,也是這樣毫不在意地露出傷口。那時她用玉蝶草給他包扎,他笑著說「阿璃以后要做我的護劍仙」??涩F(xiàn)在,她卻成了引狼入室的禍端。
「住手!」她猛地推開林淵,跌坐在冰冷的石臺上,「你若再靠近,我便自碎心脈!」腕間的魔紋突然暴漲,將她周身裹成墨繭,玄夜魔尊的笑聲在繭內(nèi)回蕩:「識相的丫頭,乖乖讓我奪舍,還能保這小子全尸——」
「住口!」蘇若璃咬破舌尖,血腥味讓她靈臺清明幾分。她望著林淵眼中的驚痛,忽然想起血淵底融合蝶魄時的感悟——玉蝶之力從不是殺伐之術(shù),而是守護之心。當(dāng)年父母以命封印魔尊,不正是為了讓她守住這份本心?
「林淵,」她隔著墨繭望向他,聲音因靈力撕扯而發(fā)顫,「你還記得嗎?十二歲那年,你說要為我尋來忘川河畔的曼殊沙華……」